拿去做慈善了。 虽说蔺家一直在花钱投慈善事业,但“投”与“捐”毕竟不同,他整这么一出,许飒登时就被砸懵了。 倒是蔺观川,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白天还献媚似地对她邀赏:“满不满意,大慈善家?” 那时候的她觉得,还好。 男朋友不过一句玩笑而已。自己没出钱,山区中的孩子们也得到了应有的帮助,似乎真的两全其美。 可就在两人婚礼里的当天,真的有人叫她慈善家的那刻,许飒回过味来了。 新闻里才能出现的政要与丈夫谈笑风生,电影屏幕上隐退的影星上赶着与她合影,大学里的恩师对她举杯……各界人士相继到场,他们说:“许飒,慈善家,记者。” 她突然生出一点恐惧。 某天,她歇在蔺观川在市中心的某个大平层。晚上关了灯一瞧,真是灯火繁盛,车流不息,纸醉金迷不夜城啊。 在落地窗前看着,看着,她不由得蹲下,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不住地胸闷。 人人都说,蔺观川宠爱他的夫人。 知道她爱干好事,光是希望小学就以她的名字建了几百个,表彰的牌子、证书从一开始的放在防尘柜里展示,到了后面实在摆不开,干脆收塑料瓶似地捆了,摞到杂物间里。 新婚那段日子里,许飒的全新人生活得光鲜而混沌。 她似乎是在享受人生,但更像在消耗自我,总有种漂浮的不实感,无法落地。 作为富太太的一员,她跟着其他夫人逛街旅游做按摩,每天就是刷卡刷卡刷卡,穿上了一堆曾经根本买不起的衣服首饰,实在无聊了,就去自己投的某所希望小学溜了一圈。 学校得了她要来的消息,全体停课欢迎,校领导为她铺了红毯,学生准备了许多的节目。 孩子们围成一圈,抑扬顿挫为她表演诗朗诵。她坐在台上,尴尬地笑,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名字可以被读成这么多道弯。 等散了会,许飒想找个小朋友聊一聊,可他们却都远远地躲开,怕碰脏了她的衣服,赔不起。 好不容易抓到了个落单的,还没等她开口,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就哆嗦着,一溜烟背下去:“许记者您好,非常感谢您的莅临指导。多亏了您,我们现在的学习环境都好多啦!以前……以前……” 她就这样蹲着身体,和忘了词的孩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盯了会儿,而后扒开他揉着衣角的手,“谢谢你,小朋友。” “好孩子,回教室去吧。”她摸了摸学生的肩,尽量笑得热情,“好好学习,啊。” 等上上下下都看得差不多了,许飒又默默溜达到了另一家希望小学。 其实两家距离不算太远,但这所学校并不需要欢迎她,所以没什么装扮,显得过分朴素,对比差距相当明显。 她这么突击造访,老师们都吓了一跳,纷纷把正在发放的东西往身后藏。 许飒往前一瞧,居然是整箱整箱的“营养奶”,她专为家庭困难、营养不良的孩子所订购的“营养奶”。 可这袋装的实际模样,和原本在网上所看的玻璃瓶装真是完全不同,再加上老师躲闪的眼神,许飒心下明了,也没准备给谁留脸,当即就拿了手机搜索起来。 配料表上丰富的原料,过久的保质期,低廉的价格,简易的包装……桩桩件件都说明了这“营养奶”的真实身份,根本就是哄人的“风味饮料”。 网上一块钱不到的批发价,到了她这却是报的十元有机奶。 多可恨。 许飒扫了圈茫然的孩子们,还有支支吾吾的老师,到底叹了口气:“不是你们的错。” 上令,下行。 最下面的人,只是执行者,不是制定者,他们又何其无辜。 可要改,又该怎么整顿。 但凡吸血蚊子除不尽,她再努力,也无非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等回到家里,她把这事和丈夫说了。蔺观川立刻顺着她的杆儿爬,表示要细查严惩相关人员。 “别生气了橙橙,这种事治标不治本,哪儿哪儿都有,十所学校里总得有一两个是贪的,你着急上——” “很多吗?”许飒怔怔摸着脖子上的一条宝石项链,忽地出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