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因为云泽之事大开杀戒,谁都不得见。 这个时候能进来的,恐怕也只有姑姑了。 云泠的披风在来的时候沾了雨水打湿了一些,她一进入殿内便把披风解开,交给了一旁的宫人。 露出了里面漂亮的水色百蝶缕金云缎衣裙,更显得楚腰袅袅,容色动人。 宫人收好披风轻手轻脚退下,安公公见状,很有眼色地也退下,将门紧紧关上。 殿内只留他们两人。 云泠站在离他几步之外,看着他没说话。 殿内浮香如烟,有些安静。 谢珏在奏折上落下最后一笔,将毛笔搁置,英挺的眉头浅浅压了压,淡声道,“雨夜前来,来找孤有事。” 肯定的语气。 云泠澄净如水的杏眸直直望着他,柔软的红唇张了张,开口只有一个字,“是。” “为了谢锦嘉?” 云泠再次点头,“是。” 抿着唇,她想了想便直接说了出来,“锦嘉与我哥哥和离之后便上了观云寺,她已经得知了愉妃犯下的罪孽,只愿今后在寺里修行,替愉妃赎罪,为昭慧皇后娘娘祈福。” “却有一事放不下,请我帮忙。” 云泠道,“她本就早产亏了身子,还没大好又得知生母罪行,与我哥哥和离……经历种种打击已经可怜消瘦得不成人形,我实在是不忍心。” 所以她还是来东宫了。 谢珏从椅子上站起,抬腿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来到云泠面前站定,薄唇扯了扯,“谢锦嘉也不算太笨。普天之下敢跟孤开这个口的,也只有你一人。” “所以你为了她,冒着雨连夜前来?”谢珏心中有数她前来为何。 便也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怒。 曾经她也是为了这个谢锦嘉,几次三番违抗他的命令。落水一事即便是她为了出宫的谋划,但也不能抹除她对谢锦嘉的维护之心。 现在还是为了这个谢锦嘉,她竟深夜来东宫。 来求他。 即便知道他很可能会因此而不快。 在她心中,大概很多人都比他要重要得多。 谢珏沉下眼,修长的手指抬起,擦去她脸颊上沾上的雨水,“她想要什么?” 云泠眼睫颤了颤,脑海里想起从谢锦嘉口中听到的消息。 原来一杯毒酒并不能消解太子的恨意。愉妃死后,是被五马分尸挫骨焚身的,连个尸首也没能留下。 更没能被安葬在妃园寝。 便是要她尸骨无存,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这实在是,太狠戾了些。 而谢锦嘉知道自己母妃的罪孽万死难赎,她下半生只愿青灯古佛,为愉妃赎罪。更不敢要求其他,只是想得到愉妃的一点骨灰,全了她为人女的心。 所以便求到了云泠跟前。 谢珏听完了云泠的话,哂笑了声,“原来想要愉妃的骨灰。” “所以你觉得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便来求孤?”他一点一点低下头,长指握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若孤不答应呢?” 普天之下,唯有云泠敢对他开这个口。 可也正是因为云泠开了这个口,谢珏心里的暴虐之意才更加翻涌。 她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别人,与他为敌。 “你又该如何?”谢珏薄唇紧抿,下颚绷着,“你要为了她跟孤闹?” 外面风雨大作,而殿内却安静极了,静到他似乎听到了两人呼吸的声音。 她仰着脸静静与他对望。 看到他压抑深刻的眉眼,紧绷的唇线,脸上的每一分情绪都是怒,与怨。 云泠抬手握住他的手指,然后坚定地摇头,“不会。” 谢珏神色一愣。 云泠接着把他的手拉下来,分开,然后与他紧密交缠的十指相扣。 两人手心的体温交融在一处。 云泠看着他,语气认真而恳切,“我明白曾经我为了公主算计过殿下,也未曾坚定,肯定地回馈过殿下的心。所以殿下见到我来,便以为我是要为公主求情,更怕我会再次为了公主违抗。” “可不是这样的,”她摇了摇头,又将他的手指握紧了些,“我来东宫,确实是不忍心。锦嘉经历了这么多打击,人眼看着就憔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