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手指下他的肌肤太冰冷,像春日里突兀的浮冰,存在地过分鲜明,就像是一个无时无刻萦绕在她感知中的提醒。 她再忍耐不住,忽然起身,往后退一步,将手收回藏在背后,离他远了些。 身为医者,她太敏锐,她一靠近,便知他状态…… 他的温度,他的肌肤……无一不是提醒。 不想再碰容厌。 晚晚不想再让自己的医者本能时时刻刻提醒她—— 放弃吧。 她又狠狠在心底回答,不愿意! 她不愿意。 一步步一直后退到屏风前,脊背猛地撞上座屏,后脑生疼。 晚晚意识到自己的远离,身体僵硬地停下,神情似哭似笑。 她怎么可以,怎么能又后退呢? 他明明,最不愿意看到她远离他。 晚晚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眼睛干涩胀痛。 御书房中再浓烈的痛苦,外面的交战也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 “叛党楚贼正在内城朱雀门外,南城门危。” 门外缓缓传来张群玉克制着疲惫的声音,“随我前去参政殿中重新布署,内城街巷之间皆安置了外城民众,一处城门也不容有失。” 脚步声远去。 她听得清楚,叛党逆臣,楚贼。 楚行月。 晚晚心底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穿透血肉,刺刺地疼痛。 看着容厌垂在榻边的手,肌肤苍白如雪,鲜血将这雪白无情染脏。 晚晚捂着心口,那一点针刺的疼痛渐渐浓重起来。 她止不住地去想。 前世明明没有楚行月宫变这一劫,阴差阳错,这一世的楚行月,居然可以将容厌逼至这般窘境。 她好像终于尝到了一丝痛苦。 为什么,好像谁的爱恨都不会放过容厌。 容厌怎么做,都会有人恨他怨他,厌他生,欲他死。 晚晚知道,他见过太多丑恶,没见过多少真情,也包括她这一世对他从头到尾的恶意。 她不敢想,他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还能有真心? 还这样将真心,捧给曾经那个眼里对他只有厌烦的自己。 她心中忽地有了恨意。 这一点恨意生出,便如星火燎原,转瞬间铺天盖地无法宣泄。 是啊,为什么从始至终,容厌都是最无从选择的那个? 他选择不了自己如何生,既定的悲惨之下,他孤傲地走到如今,不过是不愿束手就擒。而到今日,他是皇帝,手握王朝最高的权柄,明明……明明他才应该是最胜券在握的那个人。 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容厌、楚行月。 时至今日,到底谁欠谁更多? 悲怨与愤怒之间,她听到外面太医令与净明悲声哽咽。 “娘娘此刻还在里面不愿出来……可这一晚陛下毒发来势汹汹,上次诊脉,明明还是越来越好……想来是这毒本就解不了。” 外面的人在述说她的悲伤,晚晚陌生如同隔岸观火,好像隔着一层纱。 她后知后觉,那些人口中伤心欲绝的,好像是在说她? 可她只想着,那毒,明明解得了。 她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的。 先前那么频繁、那么多次诊脉的结果全都告诉她,容厌会好起来的。 这些时日,她那么小心着,不让容厌接触到任何他不能触碰的东西,为什么短短一日…… 思绪一凝。 是啊,明明容厌的身体情况,她最为熟悉、她都知道的,为什么就在这一日,最后的这个关头,爆发了呢? 容厌还能接触到什么? 只有一次,那么一小会儿。 在她离开上陵的前表明心意的那一日,因为被医书吸引,她短暂地与他分开了一会儿,上楼之后,便看到容厌对面坐着楚行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