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书案。 容厌看着她,她这样,就像是在等他一样。 可他没有因此生出半点欣喜。 他要做那些政务,她医术那么好,她本就该有更广阔的路,天南海北,她应该无拘无束。医者之道,哪一条都不应该是在区区一间宫室之内。 为什么是要她等他呢? 他好像每一刻都在生出一些此前从未有过的思虑。 可这些思虑……犹如万蚁蚀心。 容厌随她一起走到床边,而后忽然抱住她,带着她一起倒在床褥间。 晚晚皱着眉,没有推开他,到最后被他抱着压在他身上。 他因为病着,其实没多少力气,只是借着这样她伏在他身上的姿势,靠着身体的重量,让拥抱紧密地似乎密不可分。 似乎是因为病着,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晚晚懒散地将脸颊埋在他颈间。 他周身那股淡淡的香息今日似乎也有了些不同,不再是轻轻冽冽的气息,而带上了一丝热意。 他身体向来温度偏低,今日却滚烫。 晚晚让他抱了一会儿,而后道:“烧还没退?你的身体禁不住降温的猛药,只能温和一些,今晚的药你没让曹如意为你准备吗?松开,我再去煎药。” 他已经烧了整整一日了。 高烧那么久,不是小事。 容厌不松。 晚晚有些莫名其妙。 她想撑起身体,从他身上下来,掰开他的手之后,晚晚翻身到他身侧,容厌又抱过来,将她抱紧在身前。 晚晚深深呼吸了一下。 “容厌。” 晚晚又要推开他起身,容厌声音哑着,带着一丝极为不明显的颤,道:“今晚继续试药吧,我还想要你和昨晚一样,再狠一点也可以……绳子我也准备好了,快一些……好不好……” 痛也好,她给他的,他都想要,他想立刻就要。 晚晚怔了下,反复确认了两遍,他都在说些什么。 她手中被塞了一团粗糙的东西,晚晚侧头看了一眼,是一团麻绳。 她用力从他怀中挣开,坐在他身侧,只觉得荒谬,“容厌,你清醒吗?” 容厌睁开眼睛,他眼眶微微红着。 “我清醒。” 晚晚皱紧眉头看着他。 看着她澄澈而压抑着不解烦躁的眼神,片刻之后,容厌喉结滚动了下,而后侧过脸颊,道:“没什么。” 他自我厌弃地抿紧唇,声音低而嘶哑。 “只是失控了些,睡吧。” 晚晚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她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忽然被拍响。 “急报——” “陛下,边关来了急报!” 是曹如意的声音。 晚晚将麻绳丢开,让到一边,低眸将自己被扯地开了些的领口整好。 她手指触到自己衣襟,却发觉,容厌还是躺在床上,眼睛也不睁开,就好像没听到外面曹如意的急报一般。 晚晚皱眉出声道:“不出去吗?” 容厌伸手握住她的衣角,脸颊贴着锦被,靠近过来,几乎称得上温顺地依偎在她身边。 他没有回应。 他想起了那张他写错的文书。 他听到过、看到过太多人的否定了。 递到他面前的奏折,其实不乏有骂他的,有时候骂他优柔寡断,有时候骂他冷酷残忍…… 他杀过许多人,多难听、多恶毒的骂声,他都听到过。 他其实一点也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唯独……张群玉什么难听的话都没有说,只是那么简单地指出他的错处。 幸好张群玉指出来了。 他也……确实错了。 那么简单的文书,他居然也能写错名字,写错人。 他为什么又犯了错?最擅长的也在犯错。 容厌不想看到自己有错。 他不想再看到自己是错的。 心口弥漫开的厌弃之感,让他太迫切想要用另一种感受去弥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