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弟,”庄季许一看到周遇清出现,就迈着步子走到了周遇清面前。 近半年没见,庄季许并无多少变化,还是一样的敏锐又细致,所以才能在周遇清一抬头就被他紧紧抓住视线。 曾经,周遇清以为庄季许是株清高又孤傲的植物,所以宁折不弯。等他再回来,周遇清想或许这株植物需要着养分所以才会变化许多,但好歹根子没变就行。后来,周遇清突然清醒,这株植物吸食的养分竟然全是他自己的心血,而他以为的根可能早就湮灭了。 想到他对庄季许的种种欣赏和敬重,全都变成了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他的脸上。 周遇清至今无法想清楚,一个自己淋过雨的人为何还会让别人的世界电闪雷鸣。 可是这也不必再去想清楚,他和庄季许已经没有再产生交集的必要。 什么所谓的“师兄师弟”,他希望所有人都只字不提。 无视掉庄季许,周遇清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但手上拿的零食太多,眼看着有一包鸭脖即将掉落,庄季许想要伸手帮他,周遇清蓦地转过了头。 他的眼神如同在看待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语气凛冽:“别碰我的东西。” 周遇清这句话在庄季许听来一语双关。 庄季许滞了滞,舔了舔嘴唇,看着周遇清弯腰把两大袋零食放在了地上,又把掉落的鸭脖捡起,虔诚的像一个信徒。 怎么会有人,做什么事情都像是要献上他所有一切一样认真。 庄季许勉强笑道:“我们聊聊吧,师弟。” 回应他的,是周遇清提起零食,开门之后又迅速关上门时,门与墙激烈的碰撞声。 没有一丝情面。 庄季许看着周遇清的门牌号,又想到周遇清刚刚出电梯时怡然自得的模样,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周遇清的性子,一旦关上的门,就没有这么容易打开。 只是自己和周遇清以及程砚南终究还是会在这个圈子里相遇的,或许他当时不该随着导师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李玉和昨天和他们聚餐时,信誓旦旦的说周遇清估计会一辈子经营着他的破酒吧,很难再回到计算机这一行,而庄季许却是不信的。 周遇清对这一行的热爱,永远比他多,没道理他都能轻易回来,而周遇清却要说走就走。 自周遇清和程砚南走后,庄季许挑起了张博兴实验室好几个项目的大梁,不是说其他人差劲,只是体验过和周遇清还有程砚南高效率的合作,其他人再怎么都很难入眼。 他阴了周遇清,但他也一直欣赏着周遇清,虽然想明白这件事可能已经有点晚了。 庄季许突然想到去年他刚接下这个项目后的一个晚上,他和导师单独吃了一顿饭。 其实看到导师,他只觉得很恶心,毕竟这个道貌岸然的教育者窃取了他的心血,他的劳动成果。 可他还是和导师做了一个买卖。 他当时和张博兴说:“我会是您未来最好的助力,我们在学校互帮互助,您只管把我当做垫脚石偶尔记起的时候抬我一下就好。而周师弟和程师弟,学术有余,人情不足,他们更有可能成为砍向您的一把刀,他们留校对您毫无帮助,不是吗?” 张博兴犹豫了很久,久到庄季许都不确定对方是否有被自己说服。直到那个雨夜,他心中隐隐期待着的答案,终于被张博兴在实验基地里宣布。 果然,哪怕周遇清是张博兴那么钟爱的学生,在利益面前还不是一样可以弃之敝履。 可笑,实在是可笑。 庄季许的痛快也就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他当然也联想到曾经在实验基地歇斯底里的自己,可是什么结果都没有换来,他不能容许别人再这样对他,于是他竟要慢慢的和张博兴走上一样的道路。 程砚南和周遇清申诉失败后他退学,其实是庄季许意料之内的事情,两个从未吃过苦头的天之骄子受了大委屈怎么可能憋得下去。 那个时候,庄季许每天都在祈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