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皇后声音更沉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等日子里放肆?!” 沈雁从旁瞧了半日,这时站起来,说道:“这园子里全都是命妇贵女,若说到宫中人,不知道李将军你们有没有去查过戏园子里除了我之外,又还有谁出来过?” 皇后瞪她:“戏园子里都是有品阶贵眷,你的意思是她们还会来谋害你一个下人不成?” 沈雁扬唇冷笑:“当然不会有人来害我的丫鬟,但是娘娘真认为对方是冲着胭脂来的么?倘若方才我们是同时出亭,这迎头被泼的那个人岂不正是我?此人选在有花森遮蔽的地方暗中行凶,起码可以断定首先她是冲我来,其二她对此地地理极熟。 “如果不是宫里的宫人,也一定是常在宫中走动的人。 “一般人当然不能接近御膳房以获得辛辣佐料,而方才我们午宴上都有过辣椒和醋,下人们桌上则是不会专门备下的,若不是命妇贵女,或者是她们的身边人,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得到这些?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这样谋害,但现在,娘娘还觉得这事跟她们某个人没关系吗?” 皇后纵然不吝她这般咄咄逼人,却也不得不服。 这案子她是非破不可的,扫了眼四下,她站起来,走到跪着的那帮宫人面前,说道:“那片牡丹是怎么被踏坏的?你们也没有看见?” 宫人们静默了片刻,终于有人嗫嚅着道:“奴才,奴才只见着隐约有人从旁经过。并没见到如何糟踏的花地。” “你见到的是几个人?”沈雁问。 宫人道:“是,是一个。奴才们因为先见到沈姑娘带着三个丫鬟姐姐从牡丹田过来,还以为那人也是来寻姑娘。所以没大注意。” “那方才你为什么不说!”皇后斥道。 “方才,方才娘娘并没有提到牡丹,而如今,奴才也看出来那人并不是沈姑娘的人,因为沈姑娘身边的三个丫鬟都穿着湖青色衣衫,而那个穿的是蔷薇色衣裳。” 皇后回转身,“立刻去戏园子里看看。谁家的丫鬟是穿蔷薇色衣裳的。而同时又曾经出来过的!找到了立刻带过来!” 沈雁虽然心知肚明弄残了牡丹的就是宋萍,但对泼辣水的人究竟是不是她还是不确定。本来她觉得不是,但是从刚才分析看来又极像是。除了宋萍之外,她并没有得罪过别的人,即便是淑妃,她也不可能采取这种低等的招术来对付她。而就算这样伤了她,对淑妃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而宋萍这种人却难说了。 眼下事情已根本不止糟踏了几株花这么简单。那辣椒水是谁泼的,跟闯进冷宫的人有没有关系?为什么那人会选在这样的日子闯进冷宫?这些问题乍想不觉得有什么,但细想之下,却又让人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颗心。 然而不管怎么样。宋萍都是逃不脱的那个。眼下不光要教训宋萍,同时也还要借她来撕开这些未解的疑问,能让皇后能够以普查的方式将目标锁定对方。也比她自己指出她来来得自然。 这边厢宋萍正心神不定地在园子里看戏。 使出去的丫鬟回话说任务完成之后,她便就立刻带着她从另一个方向回了来。 虽然她坚信沈雁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出了门之后。会转过头把目标对向别人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但宫里的能人太多,能够隐去的蛛丝蚂迹她都得隐去。只要等到沈雁被皇后怒斥的消息传来,她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她喝了半盏茶,果然就见有人匆匆地过来请皇后了。 皇后一走,她手里的绢子就拧成了结,为免穿帮,她连就近的宋夫人也没曾透露。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正打算让丫鬟出去打听打听动静,忽然门外就陆续进来了好几个人,先有人走到华夫人及陈氏面前说了两句,就见二人立时变色起身,匆匆出了门。知道是事发,心下正待高兴,接着却是又走进来几个宫人,两脚如风轮似地上了楼。 从宋家女眷所坐的位置望过去,只见那些宫人们跟太后和淑妃身边禀报了几句什么,紧接着就听淑妃沉声斥起来:“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今儿还是皇上的万寿,竟然闹出这种事来!” 宋萍暗地里勾了唇。 沈雁糟踏了皇后的花,先前又得罪了淑妃,淑妃虽与皇后是对头,这当口又怎么可能公然与她作对?而即使沈宓得宠,他也终究是个臣子,淑妃又怎么可能甘心被沈雁顶撞?就是朝上如今立储之事议的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