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确实有麻烦。 她胸前的伤口又深又长,却并没有缝合,好不容易浅浅地长住了,脱衣服便成了最大的难题。 道袍是广袖,穿在身上较宽大一些,她自个儿试探着劲儿尚能勉强连脱带滑地弄下来;中衣却是窄袖,饶她平素里动作灵活,却也因这道伤彻底拿它没了辙。她努力了许久,衣襟还是总在褪到那一要紧的地方时堪堪停住,再也不能往下挪动分毫,且那伤口,也会适时地锐痛起来。 衣服都褪不下,擦洗——呵,简直天方夜谭。 她光裸着半边肩头,无奈地站在那里,只得望着一桶温热洁净的水长吁短叹。而在这时,房门轻轻地被人推开了。 “阿……阿叶,我……” 叶柒:“……” 听见蓬鹗声音的刹那,叶柒想都没想就把衣襟拽了上来。她如临大敌,瞪着蓬鹗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蓬鹗大概也料到叶柒会有此拘谨,只掩上门站定,微垂着头小心道:“你的……伤不……不方便,陆姑娘……陆姑娘让我……” “哟,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真是听话。”叶柒说这话时,语气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蓬鹗自是闻言一惊,连忙摆手:“不是,是我不放心你,我……”说着,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虽然兀自垂着头,却终归是一点一点朝叶柒这边走来。他抽了两下鼻子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居然有些微咽:“我……我害怕阿叶,我怕你……” 叶柒:“……” 一个大老爷们,真敢说哭就哭。 “那你……你想怎样?”叶柒被他这一下整得有些肝疼,下意识问了这样一句。倒还真让蓬鹗歪打正着,沾了实诚这一好品质的光。他一听这话,脑袋立时抬了起来,一双眸子中神采奕奕道:“阿叶,让我照顾你行不行,哪怕只在你受伤的这段日子也好。” 说也奇怪,叶柒以往最厌这些婆婆妈妈的矫情话语,不想今番从蓬鹗嘴里听来,竟也烘得她心里热乎乎的。她心里好似有一只猫爪,正在试探着挠抓,有点刺痒得难耐。 蓬鹗脑海中又不合时宜地跳窜出墓中一些惊险的场面,心中的惊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变成了推波助澜的勇气,驱使着他忽然上前,环住了叶柒的腰。 叶柒脊梁蓦地一紧,绷直起来,心却又在这一刻软塌塌地泛滥成灾。 “你……做什么?”她低声道。 “……阿叶,我想……想……” 蓬鹗的脑袋有些说不出的发涨,双唇紧紧地贴在叶柒的耳边,好似喝醉一般呢喃着,可是想什么,又终究说不出口。叶柒眼尾勾红,更是在他这种轻缓的语气中变得似昏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