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坐,”周嬷嬷不急不缓道:“老奴有些话想跟姑娘说。” ... 当日傍晚阿圆回了梨花巷,是陈瑜亲自送她回去的。 而萧韫,歇午觉醒来后,就被皇上宣召去了乾清宫。 皇上抱恙多日,尤以这次最为严重,躺在榻上整个人面色憔悴,眼窝深陷。 得知萧韫进殿,他睁开浑浊的眼,缓缓撑起身子。 萧韫行了一礼,面色平静:“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所为何事?” 皇上慢吞吞地摸向榻边小几上的茶盏,却因手抖而寻不着方向。 萧韫走上前去,端过茶盏递给他。 下一刻,茶水猛地泼在他身上,瓷盏落地“啪”地一声碎裂。 整个寝殿的宫人全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萧韫的玄色金丝蟒袍被淋湿,他垂眼瞧了瞧,不咸不淡地扯了个笑:“父皇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皇上怒目而视:“你干的好事!” 萧韫神态自若地迎上他的视线。 父子俩静默而焦灼地对视了片刻后,萧韫挥手,让宫人退下。 内侍总管看了看皇上,最后迟疑地将所有人都带下去,然后关上殿门。 “你分明已答应过朕,放弃兖州兵权,如今,你此举是何意?” “儿臣的确答应过父皇放弃兖州兵权,可没答应父皇让七皇弟过来分一杯羹。” “你——”皇帝气得呼吸不稳,缓了缓,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兵权乃朕所有,朕欲分给谁岂容你过问?” 他继续道:“你不顾手足之情,心狠手辣,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 萧韫冷笑,漫不经心道:“比心狠手辣,儿臣又如何比得过父皇?” 皇帝顿住,面颊微微抽动:“何意?” “父皇可还记得李茂彦?” 闻言,皇帝瞳孔微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父皇放心,他人已经死了,那些事,天底下也就你我二人知晓。” 萧韫缓缓凑近他,声音低缓而平静:“儿臣这些日一直想不明白,父皇既然不想让儿臣做太子,为何又留儿臣在京没赶尽杀绝,难道仅仅是为了平衡朝堂吗?” 他话落,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少顷,皇上面色沉了沉:“你都知道了什么?” . 萧韫连着忙了许久,等闲下来时,发现已经三日没见阿圆了。 这日傍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萧韫不喜欢下雨,潮湿和沉闷的雨幕会令他烦躁。 尤以这两日为甚。 从工部官署出来后,陈瑜问他是否回东宫,萧韫想了想,吩咐去梨花巷。 马车到梨花巷时,天刚擦黑。 褚家夫妻俩得知萧韫驾临,连忙出门迎接。见他穿着一身太子朝服过来,褚大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在门口立即跪下来。 萧韫单手扶起他:“无需惶恐,我此来只是想见一见阿圆。” 他说着,视线转向褚夫人,询问意见。 萧韫穿着一身太子朝服过来,褚夫人哪敢有意见,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门。 吩咐小厮道:“快去喊二小姐过来。” “不必,”萧韫拦住,随意接过陈瑜手上的伞,不让人跟着,自己熟门熟路地拐入月洞门进了簌雪院。 外头小雨淅淅沥沥,阿圆半开着窗。 她跟萧韫不一样,萧韫不喜欢下雨,她却极喜欢听雨声。雨滴清清脆脆地打在瓦片上时,错落有致的响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会儿,她就是这么边听雨声边埋头忙活。 突然有人开门进来,还以为是婢女,于是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桃素?快过来帮我研墨,墨又没了。” 萧韫把伞交给婢女,进屋后径直把门关上,然后缓缓走过来。 也没出声,按着她的吩咐,倒水进砚台里,缓缓研墨。 过了会,阿圆闻到龙涎香觉得不对劲,疑惑地抬头。 瞧见是萧韫,她惊讶问:“你何时来的?外头还下雨呢,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萧韫站在桌边,动作不停,问她:“在写什么?” 桌上堆了许多宣纸,旁边的椅子上也摞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