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在澜苑看书时,萧韫这边早已出了城,径直去了马场。 此时,他骑着疾渊奔驰在山丘间,已来回数十圈,寒风簌簌地刮着他的脸,却毫无知觉。 他勒马停下来,眸子阴郁沉静地盯着半山虚空处。 脑子里一片清明。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感到踏实。 那个小丫头哭得他心烦意乱,越是心烦意乱,他越是抑制不住狂躁。 他实在不喜有人左右他的情绪,但偏偏,她轻易就能做到。 萧韫闭了闭眼,转身问护卫:“顾景尘人呢?” “禀殿下,”护卫道:“顾大人此时在春和街。” “在春和街做什么?” “好像是婚期将近,颜姑娘有些首饰还未定好,顾大人陪着去锦翠阁选首饰。” “......” 他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去喊他来!”萧韫吩咐:“本王有事相商。” “现、现在?” “对,直接去锦翠阁把人喊来!” 他过得不舒坦,又岂容他顾景尘逍遥自在。 . 顾景尘这边正陪着小未婚妻选镯子呢,那厢就有随从匆匆过来在耳边低语。 “现在?” “正是,殿下已经在茶楼等着了。” 顾景尘瞧了眼还在兴致勃勃选首饰的颜婧儿,默了默,把手上刚挑的一只镯子递过去。 “这只好看,衬你。”他说:“我有事且离开一趟,晚些回府陪你吃饭。” 颜婧儿点头:“大人有事只管去忙吧。” 她其实自己来锦翠阁也可以的,这段日子成婚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张罗。也不知顾景尘今日抽了哪根筋,非要黏黏糊糊陪她过来。 . 顾景尘到了茶楼,从后门径直去了三楼雅间。 这间屋子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跟旁边的厢房隔墙,但不透音。从屋子的机关处还能窥视其他厢房的动静。 此时,萧韫已经坐在那喝茶下棋了。 见顾景尘过来,竟亲手倒了杯茶给他。 顾景尘赶紧接过来:“多谢殿下。” “准备好了?” 这话问的是春闱的事。春闱之际,贤贵妃和信国公有部署,萧韫这边也有部署。 最后鹿死谁手,也就看这一局了。 顾景尘落座于萧韫对面,接过他手上的白玉棋子跟他对弈。 淡淡道:“他们在赌,我们也在赌,就看谁沉得住气。” “你就不怕万一赌输了?”萧韫抬眼,几分打趣:“你婚期在即,若是一朝不慎,恐怕你还得打光棍。” 顾景尘也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落下一子。 “下官与殿下一样,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 二月初九,春闱开始,一共三场考试,每场连续三天。这场持续半个月的春闱考试,令整个上京城都开始严峻起来。 仿佛黑云压城,连天气也变得阴暗。 “好像要下雨了。”婢女在廊下做针线,边说道:“也不知那些举子们在考场里冷不冷,我听说晚上被子单薄,若是身子不好的,说不准还会生病呢。” “生病了会如何?” “当然没法考试啊,倘若影响其他举子,估计还得被撵出来。” “啊,那岂不是忒惨了些?寒窗苦读十年就为这天呢。” “那也没法子啊,所以也不能傻读书,还得强健体魄。” “我看京城的这些子弟们有的比姑娘还娇气,这可如何是好?” “既是京城的子弟当然不愁,考不中也还有家里帮衬,花些银子走走关系,好歹也能谋个小官职。” 外边婢女们在谈论春闱,这几天阿圆已经听了许多遍。 实际上不止她们谈论,京城各处都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