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是盛赞了一番裴秉元的昔年功绩。 正式的诰命文书,皆是由翰林院起草,再由内阁大学士审改,最后才会誊写、加盖皇帝玉印。是矣,诰命文书初初听着是有些隐晦难懂的。 宣旨官员接着念道:“……尔声业平远,是用覃恩,授尔中顺大夫,锡之诰命。钦哉!” 妇随夫恩,宣旨官员这才开始诵读女眷的恩赐:“制曰:礼重元配,风采闺良。尔国子监博士裴秉元之妻宁氏,慈音已邈,恭问弥彰,是用赠尔为恭人。” 生者为赐,逝者为赠。 要赐林氏外命妇,按照伦理纲常,须得先赠宁氏恭人。 又唱言道:“……尔国子监博士裴秉元之妻林氏,明章妇顺,圣善母仪,从夫侔载畚之风,爱子励和丸之教……是用赐尔为恭人。钦哉![1]” 夸赞林氏时,不仅赞许她为贤妻,更赞许其为良母,有从夫爱子之德,这几句话颇值得人玩味。 如此,才算将诰书全文诵唱完毕。 “微臣(臣妇)接旨,谢主隆恩。”裴家人同声道。 除了少淮、少津两兄弟上朝了,其他人皆在。 “恭贺裴博士。”宣旨官员将卷好的诰书双手奉予裴秉元。 “辛劳大人了。” 礼部官员离开后,景川伯爵府里一派喜庆,不大一会儿,络绎开始有人家送来礼件相贺。 莲姐儿得了消息以后,匆匆从徐府赶过来,眼睛泛红,显然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一场了。一见到林氏,泪眼汪汪又哭了起来,哽咽着言道:“母亲,女儿感激你……” 林氏嫁入伯爵府时,莲姐儿十余岁,许多事情都已经懂得,她生性敏感,自然有自己的一番心思在。 时过境迁,莲姐儿岁至中年,林氏也已生白发。这二十多年里,这对半路“母女”从未闹过不快,是因为有一份相互体恤在——林氏可怜她们姐妹小小年纪失了生母,孤苦可怜;莲姐儿体恤林氏嫁作继室,后母难当。 林氏为莲姐儿擦擦泪水,安慰说道:“快别哭了,派人到蓟州知会兰姐儿一声才是正经,叫近日她回来一趟。”以便姐妹两人一同上香告慰亡母。 莲姐儿依旧泪流不止,点点头。 一家人欢欢喜喜用过午宴之后,林氏刚回到房中,裴秉元从祠堂那边将诰书取来,也入了房内。 “老爷怎把圣旨拿到屋里来了?”林氏问道。 裴秉元笑而不语,把诰书展开于长案上,又略带着些神秘兮兮,将林氏扶坐于案前。 推开窗户,光亮照在金色缂丝上,明晃晃一片,烁人眼目。 裴秉元这才说道:“夫人这些年辛辛苦苦相夫教子,今日这份诰书,是属于夫人的。” 林氏只知道官妇诰命是随夫君功绩而得,遂应道:“妾身是沾了夫君的光。” 裴秉元摇摇头,笑说道:“若是沾为夫的光,诰书可不会这般写。”他断定说道,“以我之见,这份诰命,是淮儿向皇上求来的。” 于是靠着林氏坐下来,指着诰书,开始一句一句给妻子讲解,用的什么典故,说的什么意思,道:“夫人且看,这句‘爱子励和丸之教’用的是唐代‘和丸教子’的典故,唐朝柳仲郢之母出身清正,教子有方,每当儿子夜间无心习读书卷时,她便将苦参、黄连几样最苦的药物和成药丸,叫儿子嚼在嘴里,吃苦思甜,这才成就了柳仲郢的一番学问才华。这是在夸夫人身清气正,懂得教养儿女。” “短短几个字,竟还有这般意味在里头。”林氏心喜又诧异。 这可是天子的夸赞。 裴秉元说道:“毕竟是出自翰林院的手笔。”又言,“从这番夸奖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