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才能侥幸听胪传。” “内兄过誉了。” 徐言成欢欢喜喜跑过来,一见到少淮便道:“伯渊,你这回可真不仗义,方才仲涯猜测,说你可能昨日便知晓结果了,竟一直瞒着我们。”又缠着追问道,“皇上钦点我为探花郎,是不是晓得我相貌出众,最担得起‘少年才俊为君探花’的名头?” 裴少淮笑着连连应是。 “不对。”徐言成又道,“今年不曾小传胪,皇上未曾见过我,岂知我相貌出众?” 裴少淮说笑道:“子恒考牌里写的‘一对招风耳’,短短几个字,足以见得出众。” “我不管,总之世人皆道探花郎最是英俊,我只当这是大实话了。” 几人又欢喜打趣了一会儿,顺天府衙官吏牵来高头大马,提醒三鼎甲吉时已到,该巡游了。 裴少淮朝三人作揖,言道:“今日,‘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聊借春风几许,少淮在此再贺诸位。” 三人亦作揖回礼。 如此,少津三人登上高头大马,开始巡游御街,而裴少淮折身回宫,回到六科衙门做事。 …… 御街外,京都万人生喜色,手中皆持春花,开得正艳。 先是见到状元郎。 “好英俊。” “好潇洒。” “好有才气。” 于是纷纷将手里的春花投出去,而且个个瞄准了状元郎的乌纱帽来投,若是花枝能挂在乌纱帽上,便是最好的兆头。 紧接着又见到了榜眼。 “这个也英俊。” “也潇洒。” “也有才气。” 于是纷纷到花贩那儿再买花,把花枝纷纷扬扬投出去,花贩今日大挣。 最后是探花郎。 “这个也……笑得好开心。” “他把接到的花枝抱在怀里。” 于是百姓们满足了他的愿望,一大片花枝落下。 裴少津一开始还不明白大哥早上为何要提醒他注意躲闪,毕竟百姓投花枝也是一番美意,直到他看到有人扛着一棵花树来…… 到了两侧皆是阁楼的路段,少津终于明白大哥为何送来一把纸伞。 …… 状元打马御街熙熙攘攘,欢庆的队伍往外走。 而此时,正巧一队人马由驿站外归来,正往紫禁城里走。 相隔不远,听到锣鼓喧天的欢喜声,裴珏忍不住撩起了车帘,朝最前头的状元郎望去,看不太清楚容貌,却能认得出身姿。 确是大房的次孙。 裴珏收手,车帘落下,他脸上多少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不解。如果说大侄是岁至中年突然顿悟,裴少淮是天降奇才,那眼下这位又是什么?大房究竟是如何重新崛起的,这一切似乎悄然间就发生了。 快到承天门外时,裴珏叫停了队伍,叫来南镇抚司副官,道:“于大人,本官路上遇袭,身上有伤,不宜此时面圣,南巡福建一事且由你先行进宫复命罢。” “下官领命。” 复命领功,曾经最是看重的东西,裴珏此时看得却淡了。 分道扬镳后,裴珏的马车往长安门外去,那里贴着戊子科的金榜。 第149章 自长安门外看榜归来,裴珏的马车停于尚书府门前。 炮仗的红纸屑满落一地,犹可闻到些许硝烟味,显然报喜的官差已经来过。 大门檐上灯笼红绸满挂,似乎不见半分落败感,却无贺客盈门,更无门庭若市。 遥想当年次子裴秉明只考得三甲同进士,宾客络绎不绝,接待从晌午到深夜尽不得歇。现如今,幺孙裴少炆取得二甲第十名,很是不错的名次,尚书府却能冷清至此。 马车内,裴珏的神色冷冷,非不痛快,而是愧疚。 其实,并非无人来贺,只是再不及昔日的熙来攘往,叫裴珏觉得是冷清。远眺山形依旧,近看门庭易改,今日此门中,不复当年。 裴珏端了端神情,从马车下来,入了尚书府。 “祖父。” 裴少炆身着进士服,最先跑到裴珏跟前,拿着金花帖子,递给祖父,手有颤颤。 裴珏方才已看过金榜,知晓孙子的名次,此时却佯装好奇,边乐呵呵揭开黄花笺,边说道:“让祖父看看少炆考了第几。” 看完后,裴珏脸上的喜色更甚几分,夸奖道:“不错不错,和祖父当年科考一样的名次。”只夸名次好,鼓励的话却说不出口。 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如何,不单单是名次一样,连境况都有几分相似。 裴珏当年因为下颌有疤、伯爵府无权无势,纵是才华横溢、殿试名次靠前,也未能留任京官。如今裴少炆正是做官的好年岁,却受父亲牵连,同样留京无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