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而是为大庆妇人谋一容身之所、养家之本,此等气度,鲜有人能及。” 把棉纺织当作生意来做,做得再大,也不过是朝廷的“钱袋子”而已。太平时产布,战乱时贡银。 三姐若是想要借棉布谋财,方法何其之多,何须进宫献布皇后? 裴少淮言道:“圣旨已带到,请三姐仔细收好。”他起身负手踱步,思量了一番,又隐晦说道,“等过了几年,家家户户民妇采棉织布以养家,成了常事,则又是另一番说道了。” 这道圣旨能用上几年,但一朝君主一朝臣,圣旨亦只是一时的旨意而已,不是没有变数的。 百姓从中得利,人人习以为常,才是最稳当的立足。 裴少淮相信三姐能想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裴若竹应道:“我省得了,谢弟弟提点。” 窗外天色有亮堂了几分,估摸已是巳时末,裴少淮告辞道:“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乔允升留他用过午膳再走,裴少淮并不掩饰,笑笑直言道:“难得休沐,我回去陪陪小南小风。” “应当的。”乔允升应道,“我送送内弟。” …… …… 元月下旬,福建快马传回一本折子,早朝时,皇帝命人当朝宣读了此折子。 原来,远在福建布政司巡检的裴尚书传回“捷报”,他与南镇抚司副官从布政使的私人山庄中查抄出白银二十万余两,涉事官员皆以捉拿,白银不日将运送归京以充国库。 皇帝当朝宣读此事,颇有杀鸡儆猴之意。 人未归,功先至,虽是立功也是立险,谁知归途中会生出什么凶险?裴少淮心想,裴珏此等善于算计之人,为了让幺孙能参加今年的春闱,是有些铁心一横、不管不顾了。 叫人唏嘘。 二月初三,皇帝任命当朝首辅胡阁老为今年春闱的主考官。如此任命尽在意料之内——首辅、次辅接连倒台,胡阁老由群辅一跃成为首辅,尚未立过选臣之功,今年自然要任春闱主考官。 随后,又从翰林院、六部、九卿中遴选了十八房考官。 此后数日,不止京都城里,连朝堂上,皆是围绕春闱议论纷纷,猜测春闱会元将落入哪一省哪一府。 春闱前夕,裴少淮在京都城内声名再起,一来他是三元及第,被各个会馆的考生们所信奉;二来他以“北客”为名所写的文章,被书局刊印成册售卖,堪称策论范本,一书难求。 裴少淮是万万没想到,他低调数月,还要在开考前两三日被人攻讦一番。 礼部一名给事中上了一道折子,写道:“……春闱考生奉裴给事中为文曲星再世,上香祈祷以求榜首有名,此等歪风邪气不可长。” 对于此等没事找事的折子,皇帝本已扔至一旁晾着,可想到裴少淮这段时日尽躲着自己,心生一乐,叫人把裴少淮叫了过来,还把折子丢给了裴少淮。 “伯渊啊,你自己看罢。” 皇帝本想听裴少淮“解释”一番,却见裴少淮阅后满脸鄙夷,似是恨不能立马把折子扔回案上,遂问道:“伯渊,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微臣觉得晦气。”裴少淮言道,“谁人愿意活着受人上香供奉?黄大人弹劾微臣,莫非觉得微臣有意如此,助长此风?” 他知晓皇帝在拿他打趣。 这样无事生非的风气不能长,裴少淮决定反参一本,随即言道:“学子有此荒谬之举,无非是想求一份心安、求个好兆头罢了,实在无需上纲苛责。再者,臣若因此而受责罚,岂非身有学问而有过错,黄大人非弹劾微臣,而是弹劾学问者也。” 又言:“黄大人身为礼科给事中,若是无话可谏,自有贤能者愿意担任此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