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论得不尽人意的地方。一旦让人觉得文章论断有所勉强,文章自然就落了下乘……因为此法从一开始就失了根本。” “你们的文章,不是变得平实了,而是变得叫人信服了。” 裴少津和徐言成皆恍然大悟,真正的“破题”蕴含在见识听闻中,是自己的所思所想,浑然天成,至于从前学的破题方法,技巧而已。 徐言成问道:“所以南居先生第一次见面便劝告我们到码头、船厂、衙门实习历事?” 邹阁老颔首,应道:“太史公有言‘学者贵于行之,而不贵于知之’,春闱之前考的是书中所知,春闱之后,则重在考‘行之’。” “谢南居先生解惑。”少津和言成异口同声道。 有了南居先生的点拨,他们在春闱上就多了几分把握,两人沉稳,受到了肯定亦难掩喜色。 “你们两个快要回去了罢?”邹阁老问道。 少津应道:“打算夏日随南风北上。” “善。”邹阁老乐呵呵道,脸上皱纹舒展,又言,“以文常会友,唯德自成邻,同德同心者,自可一同发力,互帮互助。” 此话指的是少淮、少津和言成三人。在邹阁老看来,他们三人可以齐驱并行,并非因为血缘亲友关系,而是因为同道同德。 “谨听先生教诲。” 少津、言成走后,邹阁老看着石桌上的酒盏,欢喜又感慨:“‘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虽难再与少年同游,但远远观望着,亦为之欣喜。” 邹老夫人见老伴头上簪了春花,白了一眼他,嗤笑他道:“我瞧你这兴致,倒像是‘年年花有重开日,何不许我再少年’?” 第132章 无人可少年永驻,却总有少年郎正当其时,若是传承不断,则这份少年意气延绵不绝。 古松栈道边上,下山的人叮嘱上山后来者,言语谆谆,不失为一道别样景观。 …… 太仓码头,夜色暗沉。暮春里最后一场北风,与海上潮气相遇,风浪不小。 海上潮气重,天上明月雾蒙蒙的,海岸边上只闻潮水涨退声,难以望远。三更天里,码头宿值的衙役、民壮打足了精神,有些许异样动静都会前去检查一番,以保无虞。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说隐隐约约听闻呼救声,随着呼救声渐渐变大,大家便都警觉了起来。 不多时,前去查探情况的快橹船归来,捞回了几个狼狈不堪的落水者,他们在海上漂了整一日,幸好遇到涨潮,被潮水推到了此处近海,得了生机。 几个落水者跪拜一口一个官老爷,千恩万谢,听口音似是扬州一带的。 问话时,他们只道是船只撞了暗石,一船人都遭了殃,他们运气好抱住了一块木板才得救。问及是哪艘船、从哪到哪、出海做什么,这几个人神魂未定,应答支支吾吾,错漏百出。 衙头见他们身上衣料不凡,非渔夫麻袍,察觉到不对劲,当即道:“押回衙门,听从知州大人发落。” 那几人瘫软在地,连声求饶。 太仓州衙内,几个人被隔开严加盘问,逐一击破,这才问清楚前因后果。原来,这几人是扬州的布商,趁着夜色从扬州野渡口摸黑出港,打算把一船绸缎运送到倭国做买卖。船只走的是轻车熟路的航线,不知缘何会撞上暗礁,龙骨折断,海水大量涌入,大船渐渐倾斜下沉。 眼下只有太仓州和松江府开海,从其他地方的野渡口出海,私自前往番国买卖,有违大庆律例。 “知州大人,此几人当如何处置?”衙头问道。 裴秉元起身,在衙房里来回踱步,思忖许久。 大庆律例有言“寸板不许下海”,三桅以上大船与藩国通商,可判为与贼寇同谋结聚,则斩首示众,全家发配充军。 重利之下,自也有人挺而冒险,偷摸潜出。 太仓州开海后,这一政策便松懈了许多,便是抓到了也是小惩小戒,不至于斩首、流放。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