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嘴里听起来都格外顺耳,啧啧。” 裴少淮怀疑伯爵府有眼线,但他暂时没有怀疑到长舟身上。 长舟虽知道他的行踪,但总跟在他身边,眼皮子底下哪有往外传话的机会。 “我见你方才听得那般入迷,连叫茶都忘了,以为你醒不过来呢?”裴少淮揶揄长舟道,“我正想着回去以后,带着你上县衙里解契呢。” 长舟脸上露惭色,道:“叫少爷看笑话了,我想着那两进的小院子,就不敢犯糊涂了……以后出来可要多长些心眼才行。” …… …… 景川伯爵府朝露院。 裴少淮找到娘亲,没有特地遣走下人,而是敞着门,同往日一样向母亲请安,又叙了些家常。 “英儿这几日身子仍是有些不爽,我少不了要分神,你自己要多注意身子。”林氏叮嘱道。 “孩儿省得了。”裴少淮又问道,“我昨日去看姐姐,她只说是胃口不好,可还有其他甚么不妥的地方?” 林氏略有些愁容,道:“确是只有些不消食,常有的事,可见她瘦了,当娘亲的不免担忧些。” “孩儿一会再去看看姐姐。” 等到下人开晚膳时,小厮丫鬟都走开了,裴少淮才关门,说了自己近来总遇见殷五的事,又说了自己的猜测,道是怀疑家中被人安插了眼线,而且就在朝露院这边。 林氏惊怒中带着内疚,她道:“都怪我平日里只顾着操劳外事,竟忘了还有灯下黑,幸好淮儿你是个机灵的,不然娘亲真就是犯了大过失了……” 愈想心里愈是后怕。 那眼线若是个心狠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林氏想了想,又道:“既然是眼皮子底下出内鬼,我也不敢叫府上的人去查了,我明日去找你大舅,叫他从林府出些人偷偷盯着罢。”林世运是做生意的,商敌不少,平日里遇得更多这样的事。 林家里是有肯卖命的家奴的。 裴少淮点点头,道:“孩儿不敢声张,后面这段时日还同以往一样,除了上学,隔三差五才会出门……既然是通风报信,他必定会有露马脚的时候。” …… 随后的时日,裴少淮正常出门上学,唯有提前散学时,才会外出逛逛,有时从前门出去,有时从后门出去,有时候去茶楼饮茶,也有时候上山采风,皆无定数。 与殷五连着偶遇几次之后,裴少淮与他也更熟络起来,殷五总有数不尽的点子逗乐裴少淮,俗人划拳喝酒,他便与裴小爷顽飞花令,他似乎办的都是雅事,可那小曲虽唱得婉转,词句听起来清雅,旨意却是少女的春心。 明明是小酒肆,却能随时叫出来个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的女乐,豆蔻年岁,盼目涟涟。 抱得琵琶弹得古筝吹得竹笛。 “今日又尽兴了,果然是好曲子,词句亦十分清雅。”裴少淮感叹道。 殷五笑道:“小的早说过了,只带小爷做雅事听清曲品好茶,绝不沾染那些令人嫌弃的,自不敢有悖初衷。” 又道:“只希望能让小爷读书乏了时消遣消遣。” “对了,上回你说有个地方十分清雅,最适合写诗,是哪里来着?” “小爷若是有兴趣,小的改日再带您过去。” …… 过了月余,林氏告诉裴少淮都查清楚了。 “自打你父亲赴玉冲县就任,我派了申大申二过去,我便瞧出来她心里不爽,觉得我持家以后只厚用自己的人,薄了他们一家,她以为跟过去是吃香喝辣的?后来又三番五次叫我替她两个儿子换些轻快的活计,我寻思着她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给老太太几分面子,便顺了她的意,没想到换了两次还是这不好那不好的,后头还让老太太说了我几句……没想到她一家竟敢有这样的心思!” 原来是老太太身边的周嬷嬷。 周嬷嬷自老太太嫁进伯爵府便跟进来了,一直伺候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持家的时候,周嬷嬷在伯爵府里也是出尽了风头,只叫下人把她也当半个主子供起来。 林氏持家以后,周嬷嬷平日里打着老太太的名头花个甚么钱办事,都被林氏管着,她便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我说呢,去岁好端端说自己的大儿子瘸了腿,干不得重活,只能去马厩里看看马车,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母亲打算如何?”裴少淮问道。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