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庄子、药园,或是城南药铺,学习打理,我自然是极愿意的……若是母亲说的打理,是叫我坐在屋里头,整日整日地看账本,只怕是账本认得我,我未必认得它。” 莞尔,英姐儿又道:“对了,母亲若是想教看账、算数,不如去教竹姐姐罢,上回三表姐来我们家,表演打珠盘,我瞧见竹姐姐站在沈姨娘身旁,眼珠子都看直了,若不是沈姨娘管着她,怕是要凑到三表姐跟前去。” “就你长进,一日日竹姐姐竹姐姐的,也不见你能有三丫头的一半要强。”林氏说道,“我早找人教她了,还用你提点我。” “我是娘亲生的,又不是竹姐姐生的,自然不会像她那么要强。” “说话愈发没规矩了,叫人听见了笑话你。”林氏教训道。 英姐儿笑嘻嘻道:“我在外人跟前,自不会说这些趣话的……别人想听都听不着,母亲反倒教训我。” 林氏被女儿逗笑,不再教训她,半晌,有些发愁,说道:“英丫头,你这琴也弹不好,画也画不好,书……书尚可罢,往后可怎么给你找人家?” “上回弟弟跟我讨一碗莲羹吃的时候,说了,自有那不看琴也不看画的人家。”英姐儿对弟弟的话深以为然,又道,“弟弟还说,若是没有,他便替我撑腰,我看上哪家,他便叫那一家人不看琴也不看画儿。” “你弟弟才多大,你就打他的算盘。”林氏揶揄道。 “谁叫他是我弟弟呢。” 英姐儿往一个小瓷盆里装入润土,仔细将一株绿色小植栽入其中。 “这回种的又是甚么?” “弟弟替我挖回来的积雪草。” 第15章 要说姑娘家喜好种花种草,也是常见的事,毕竟,深庭小院,轻帘吹拂,斜入几枝翠叶繁花,纷呈蝶绕,又有香气氤氲,自是最得少女的心思。 偏是,英姐儿既不种那富贵牡丹,也不种那香幽栀花,而是大盆小碗的,种了一大堆林氏数不出名号的草药。许多既不开花,也不引蝶,更无香气,乍一看去,同那山林野草,也没甚么不同。 草药习性不同,照料这一丛药圃,可比种普通的花卉费时费力多了。 “青荷,这盆玉竹晒不得日头,往后要当心一些,这株新栽的积雪草最乖,最是容易存活,只需记着,它比寻常植株更喜水,多浇一些……”英姐儿吩咐着。 她不善古筝的宫商角徵羽,却能将每株草药的习性如数家珍。 林氏见女儿热衷于此,只好由着她了。 林氏走后,英姐儿照料完药圃,掇拾了一下自己,嘟囔了一句“这会儿,弟弟该下堂了罢”,于是欢喜地往弟弟的院子走去。 到了地方,正巧看到淮哥儿把书卷摆放整齐,正坐在椅上歇息。 “我差人给你送到书堂的甜茶,你喝了吗?”一进门,英姐儿便问道,“母亲说味道不错,你喝着觉得如何?” “喝了。” 春末入夏,气候已经隐隐燥热起来,日头出来以后,把书堂照得又闷又热,坐在里头朗朗读书,最易口干舌燥,叫人疲乏。加之摇头晃脑,更是催人昏昏欲睡。 所以,英姐儿才叫下人从自家药铺子里,取了罗汉果、甘草和夏桑菊等几味普通草药[1],又添了茶叶,特意煮了甜茶,置凉后,叫人给弟弟送去。 淮哥儿又道:“津弟喝着觉得极好,止渴醒神,赞不绝口,说四姐姐愈来愈贴心了,我喝着,也觉得不错,只不过对我而言,太甜了些,下回若是换成梅子、薄荷草,冰镇后解渴生津……妙极。” 两姐弟说话,素来是不拐弯抹角的。 英姐儿嗤了弟弟一声,道:“别家小孩都喜甜食,只嫌不够甜的,偏就你一个与众不同,挑三拣四,嫌这嫌那,那茶若是不甜怎么能叫甜茶?下回,叫我给你加一筐梅子进去,单独给你熬一壶,酸得你晚膳连糕点都咬不动才好。”嘴上说着如此,其实,心里已经暗暗替弟弟记下了——弟弟偏喜酸甜。 “切莫忘了冰镇。”淮哥儿不恼反喜,道。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英姐儿道,“母上大人素来遵从温和中庸之道,不让你夏日吃冰……你若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