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瓒转回目光看着他,只见陈寅没了口称卑职的恭敬,而是带着一丝警惕。 “薛侯自然可信!”郭瓒不由分说地皱着眉回头,“我们得知高克威要谋逆,是因为藩台杨君林害怕与之同谋因而告发。如今情势,稳住四川才是有功无过。旨意虽未到,锦衣卫和薛侯、本伯爵之间不可互相猜疑!” 陈寅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卑职会如实呈奏。既如此,还请伯爷留下百人助我守住杨家,尽快带着罪证回去向薛侯复命。既已知道是按察使谋逆,布政使也有同谋之嫌,四川诸多偏远卫所恐怕都需宣抚!” 郭瓒深深地看着陈寅。 话里的意思,郭瓒想了一会才想明白。 四川诸多偏远卫所,一要受到布政使司粮饷输运的钳制,二要受到按察使司在兵备方面的钳制。如今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想明白了布政使杨君林应该也与高克威牵连颇深,不然这等大事,高克威怎么敢和杨君林合谋? 如此一来,谁知道他们之前已经与哪些偏远卫所建立了不可分割的利益关系? 这陈寅不止勇武,还很聪明。 这时,陈寅却又脸色变了变:“不对!既然高克威说了要来新都,眼前却只有这二十多死士,恐怕是调虎离山金蝉脱壳。薛侯当是确认了他离了府城往北而来,若是要逃……” 郭瓒紧张地看着他,这种推理是郭瓒想不到的。 陈寅思索片刻就对郭瓒说道:“伯爷,你既已到新都,不管他是不是故布疑阵偏偏真往北面逃,你都是来得最快的,麾下又都是骑兵。遣心腹回府城复命,伯爷不如带着麾下尽快往松潘卫的方向去追寻!” “松潘卫?为何?”郭瓒觉得这无异于盲人摸象,西北方向那么多地方,怎么追寻? 陈寅断然道:“谋逆之人,安敢留在大明腹地?西北松潘卫,西南行都司,诸多小族都赖大明以利宣慰,高克威去了这两个方向,恐怕才当真有拥兵之心腹,即可凭山高水险固守,也方便退到藏地。” 郭瓒听得连连点头:“那我往什么松潘卫方向,你算算时辰,去哪堵着最有胜算?” “你们得知高克威是什么时候离开府城的?离开时带了多少人?有马没有?” “有将近两个时辰了,有近三十人,只是高克威自己乘了马。” 陈寅皱了皱眉。 高克威在四川任按察使,多少人认识他?难道就分了二十四人到新都,自己只带寥寥数人一路潜逃? 眼下想不了这么多了,若要论速度,一马而已…… “当是坐船!”陈寅说道,“伯爷先赶去灌县附近,应该胜算最大。”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郭瓒重新萌生出希望,往那罪证那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转身抱拳,“还没请教兄弟大名。” 陈寅微微笑道:“卑职陈寅,寅时的寅,与骆指挥和陆同知一样出身潜邸。” 郭瓒眼睛一亮,咧嘴笑道:“多谢陈兄指点迷津,大恩不言谢,来日再聚!” 出身潜邸又有勇有谋,骆安之后,他陈寅的资历可能还差一点,但将来未尝不可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郭瓒继续赶往下一个立功机会了,陈寅却在收起笑容后脸色严肃无比。 按察使谋反,布政使也有同谋之嫌,这等显位暂时瘫痪。朝廷没有明旨之前,哪怕是费宏也不敢越权行事直接插手两司,仅凭薛伦一人又能如何? 杨家之事肯定还是会传出去的,有些人听了之后只会先观望一二。 可若四川真有什么地方有兵有帅举起了反旗,而薛伦在各种后勤不力的情况下不能尽快扑灭,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杨公,我要写一封密信,劳烦你安排令郎务必照我说的送到府城某处!”陈寅神情郑重,又补充道,“此事很紧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