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了,像一棵年幼的银杏树,秋叶金黄,枝干纤细。 连身躯上的斑驳,也如出一辙。 “衣服,”沉月溪吊儿郎当地挑了挑下巴,“脱了。” 闻声的瞬间,叶轻舟僵在原地,一些痛苦的记忆涌现,紧张而干涩地问:“什么?” “脱衣服,上药,”沉月溪从一堆药里翻出药膏,见叶轻舟还傻不愣登地站着,催促道,“快点。” 叶轻舟缓缓松了一口气,“不用了。” 沉月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讳疾忌医啊?”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背上的你怎么来?”沉月溪作势撸起袖子,“别逼我动手。” “……” 她现在已经很熟练用蛮力逼迫他就范。 叶轻舟无奈,只能照沉月溪说的做,坐到床边,褪下才换上的衣服。 药膏噬渗,痛得少年背部肌肉紧缩,仍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脑门的冷汗控制不住溢出。 沉月溪感觉自己手心也在冒汗,她真的已经下手够轻了。 上完药,沉月溪收拾好瓶瓶罐罐,从床上搬下一张被子,摊到地上。 还有些发虚的叶轻舟困惑,“你睡地上吗?” “不然呢,让你睡地上?” 老弱病残,叶轻舟占三样。但凡叶轻舟没把她治这么好,沉月溪都会把他一脚从床上踹下来。 简单整理好,沉月溪便要去吹灯。 沉月溪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吹出去,身后悠悠传来一个有点怯弱的、试探的声音,“可以……不熄灯吗?” 沉月溪啊着嘴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回话,然后毫不犹豫吹熄了灯盏,“呼——” 叶轻舟低下头,随着烛火一盏一盏熄灭,暗色渐渐侵蚀他的侧脸。 黑暗却没有完全笼下,还有越来越亮的光源靠近。 一身素白的沉月溪一手捧着一盏小灯台,一手拢着火,慢慢走到他面前,随手放到他旁边的几子上,说:“太亮我睡不着。” 言毕,她潇洒躺到方才摊好的被子里,闭上了眼,道了一句:“早点睡吧。” 就着如豆的烛光,叶轻舟观察到女子清秀的侧脸,远山一样起伏。 她仿若山,又若水一样无常。 叶轻舟忍不住问:“那时……你为什么要救我?不是说不管吗?” 为什么呢?也许是想起多年前流浪的自己,也许是跟随师傅的步伐,谁叫她被逐下山第一个遇到他呢。 无处可去的浪人和孤苦无依的乞儿,也算绝配。 救人,又何须那么多理由。 “你给我磕了三个响头,就算是我的人了。师父,当然是要保护徒弟的,”沉月溪没有睁眼,自嘲一笑,“现在想来,还不如不管呢,让你死在他们手上,总好过祸害我。” 叶轻舟轻笑,“不会死的。” 只会生不如死。 “你也不用多担心我暴毙。”更不用买那些有的没的药,没有那些他也不会死。 “那样最好。”她困倦地说,胸口起伏平稳,好像已经陷入睡梦中。 叶轻舟却一点睡意没有,始终侧身躺着。 他看着几上的灯。 唯一一盏灯,沉月溪留给他的灯。 *** 【作话】 沉月溪就是那种逛药店结果被安利了一堆保健品的大怨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