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腿垂荡在外,问:“读到哪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并指出一行字:“[孩子,要听你父亲的训诲,不可离弃你母亲的法则。]” 他无需去看也能背诵出下文:“[因为这要作你头上的华冠,你项上的金链。]”库洛洛抚摸圣经的封皮,微微一侧头,零碎的黑发就落在眼前。“[孩子,恶人若引诱你,你不可随从。]” 乌奇奇皱眉,困惑念出下一段话,询问:“那[他们若说‘跟我们来,我们一起去设伏,杀害无辜的人取乐;我们必得各样宝物,将所掳来的,装满房屋;跟我们来,你与我们大家同享,共用一个囊袋’],我该如何是好?” 库洛洛指尖划过一行行文字,用清冷的声音背诵经文,叮嘱她:“[孩子,不要走他们的道,切莫行他们的路。因为他们奔向罪恶,使鲜血飞溅。好像飞鸟,网罗设在眼前,仍不躲避。这些人自流己血,自害己命。这就是贪爱不义之财者的结局,终要被不义之财夺去他们的性命。]” 阴影中的灰眸格外漆黑,牢牢注视她,里面总是在二人独处时充斥她看不懂的情绪,常常带给她不同感触,这次令人压抑和发冷,她情不自禁捂住他深邃的眼,不忍再看下去,好难过。为什么伤了那么多人的是他,看起来令人胸口酸楚的也是他?是他给别人造成苦难,却还要亲身也经历,这方面他是个多么奇怪又矛盾的人。 乌奇奇将温热的唇贴上他微凉的唇,这样取暖的方式未必有效,但她希望让他感受到。 库洛洛显然没预料到她会这般大胆和主动,他紧抿着嘴,静默不动,直到她离去,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再次拉回,这次舌头探入她口中,如二人第一次接吻那样,又是一个细腻且包含探究的吻,不过乌奇奇不在意,对她来说,这就是她总在想念和回味的温柔,哪怕短暂,只要能沉溺一秒也是幸福的。他拥有能放大乌奇奇心中的柔软和卑微的能力。一物降一物,巧的是彼此拥有相融相克的关系,是牵制,是契合。 隔了两个多月未曾真正交谈,他们之间却没有生疏感,因为乌奇奇在旅途中经常会想到他——比如看到月亮时,或者星空,比如目睹美好或破碎的事物,都会想起他。更多情况是想到他们——街上的乞丐、抓捕的罪犯、死人的尸体、嬉笑的少年少女,统统令她想起来自流星街的他们。 最初她大大咧咧跟随飞坦来到他们身旁,以为自己能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却没想到蜘网连鸟儿都会捕获,网就在眼前,她却仍不知躲避,甚至是当成暖和的被窝,主动把自己缠起来。 库洛洛不厌其烦说过几次让她找属于自己的路,可前方早已被蒙上一层灰色的雾,像他的瞳色,或是她总是噙着泪水的视线。 感知到她情绪的波动,库洛洛问:“怎么了?” “不知道。我不懂你想要我做什么。” 面对她的无助,大手抚上她头顶,揉了揉,让乌奇奇产生种错觉,他目光中的情绪是爱怜吗?她没志气,沦陷其中,若空间再大一些,她大概会毫无廉耻地爬到他腿上搂住他脖子。好在库洛洛是懂得克制的,没有更过分的行为。彼此的嘴唇仅比之前红润,不像在教堂的小黑屋里初次接吻时失了控地那般红肿。 他不喜失控的感觉,因此他收回手,离开她身侧,重新拉开彼此的距离。他说:“不用猜测我想要什么。” “哦。”她乖巧应道,但好奇心哪是那么容易就安分下来的?“团长,为什么跟随你,我却更找不到路了?” “是吗?”库洛洛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茫然。“羔羊的迷失,过错应该在牧羊人身上吧?祂许诺了平安,只给自己的羊群,但并不制止羊儿走向不归路。祂许诺了自由,正道却只有一条,实际上不让人找自己的方向。” “团长,你说话总爱打哑谜。” “因为道可道,非常道。因为佛曰不可说亦不可闻。”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晕头转向的乌奇奇埋怨道。 库洛洛摊开手:“好吧,实话是因为你的许多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让听者似懂非懂,这样才显得高深莫测,不是吗?” 他的坦率逗得乌奇奇嘿嘿笑:“这是你经营出神秘感的秘诀?下回我也试试。” 他也随之微笑。 她说:“不过飞坦和窝金他们才不会这么觉得吧。只会觉得烦人。” “恩,还有故弄玄乎。不过他们并不会有你这么多问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