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颀长身形压落她跟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住她,勾了下唇:“欠我的四亿,拿什么还?” “我……”苏稚杳有些傻眼,昨天还说不差这四亿,她还想着以后慢慢还呢,这人怎么这样,翻脸比翻书都快。 苏稚杳脸颊鼓了一下,想说可以忍痛,把她那一柜的稀有皮包包都出售了,先抵一抵。 男人淡缓的嗓音先漫不经心问出。 “卖艺还是卖身?” 他不清不白的语气,听得苏稚杳一瞬涨红了脸,她讷讷说不出话,良久眼睑垂落,青涩地低语出一句承诺:“……以后我的演奏会,最好的那个位置都留给你。” 静几秒,面前男人的身影动了一下。 苏稚杳想去看他,一抬头,他呼出的热息已经落在了她的额头。 “不够。” 她眨了下眼,听见他沉着尾音,这么说。 …… 他们一起在saria的别墅做客,又在维也纳逗留了几天。 回京市前的一晚。 临睡前,苏稚杳在房间整理出换洗的衣物,正准备去浴室洗澡,意外接到程觉的电话。 苏稚杳原本不想接,她对程觉从始至终都无意,可上回她连怀孕的幌子都搬出来了,这些天,程觉的电话依旧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她想着,该要断干净,接完最后这通向他明确态度后就拉黑,让他死心。 于是再三犹豫,搁在柜台的手机再次响起时,苏稚杳接起。 当时奥地利的时间晚九点不到,京市约莫是凌晨三四点。 “乖乖。” 程觉的声线清晰地透着酒后七分醉的嘶哑,或许是熬过彻夜的状态,唤她的语气格外虚柔。 他在自欺欺人,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苏稚杳坐在床尾,轻蹙起眉。 如果他是因她深夜买醉,因她从一个骄傲的大少爷变成现在这副颓唐的样子,苏稚杳真说不出狠心的话。 她在电话里低叹,放柔声音:“程觉,你不要再……” “你跟他断了好不好?” 话没说完被截断,苏稚杳怔了一怔,未来得及深思,程觉含着浓重酒意的声音再响起。 他说:“我想过了,你真的怀了他的小孩,我也不介意,我可以当作自己的……” “程觉!”苏稚杳喝止住他荒唐的想法,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们不可能,就算没有贺司屿,我们也不可能。” 对面声息停止半分钟之久,久到苏稚杳想挂断,程觉突然出声:“贺老爷子张罗着结亲,想要他尽快结婚,你知道吗?” 苏稚杳低着头:“我知道。” 程觉声音倏地大了几个调:“杳杳,你清醒一点,他和别人结婚了,你就是他的情妇!” 这词很难听,难听到刺耳,可苏稚杳竟意外地心如止水:“我没想这些。” “你才应该清醒一点。”她平静说。 程觉醉得不轻,吐息又长又重,缓了片刻,气息不稳,声音虚哑得厉害:“你和我说句实话,我想听实话。” “什么?”苏稚杳想,只要他能看开。 程觉深吸口气,一板一眼地问她,咬字清楚得让人一时听不出他喝醉的痕迹:“你是为了解约,故意接近贺司屿,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对不对?” 苏稚杳大脑嗡地空白了一下。 电话里外,都是段冗长的寂静。 过去很长一会儿,苏稚杳垂下眼睫,手指捏住放在腿上的睡衣,很轻很轻的一声 “对。” 她听到对面程觉的呼吸有些重了,在他开口前,苏稚杳又说:“我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想要有一天,能靠他出面解约,这都是真的。” “杳杳……”程觉沉沉浮浮的声息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但我现在。”苏稚杳打断他,不给他任何希望,温润的音色坚定无比:“也是真的有点喜欢他。” 静住片刻,程觉忽地哑然低笑了几声。 苏稚杳不曾将程觉当做敌人过,假如不是联姻这层关系在,他们完全能好好相处做一对的世交家的兄妹。 他这般样子,其实苏稚杳心里是有些难受的:“程觉,你放弃吧,有那么多的好女孩,更值得你喜欢。” “他知道吗?”程觉不答反问。 苏稚杳微惑:“什么?” “我从中学就喜欢你了,杳杳,这么多年只喜欢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特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程觉忽然说起有的没的,不知是烂醉还是清醒:“你让我放弃你,可以。” 他略作停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他知道,还是愿意要你,我就放弃。” 苏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