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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归霁/奶盐 第19节


最后苏稚杳只想在酒店待着了。

    距离艺术节开幕还有两天,白天她找家琴房练琴,入夜就回酒店,半句闲话都不多聊。

    程大少爷倒是颇有耐心,仿佛这趟过来真是单纯为了保护她,从叫餐到出行也安排得妥妥当当,把小茸的活都抢完了。

    到艺术节开幕前一晚。

    苏稚杳终于还是没忍住。

    等听见隔壁房门一关响,程觉进了他自己的套间,苏稚杳就马上随便裹上一件厚绒长外套,怕惊动到他,所以没叫小茸,自己悄无声息地出了酒店。

    经过外面的总花坛,身后骨碌一声,有鹅卵石被踢得滚动的声响。

    还以为是程觉又跟上来了。

    不耐烦回头,空空荡荡,路灯下只有散尾葵婆娑的影子,没有人。

    苏稚杳松了眉。

    港区街景和京市有着一种很相似的新旧矛盾,幢幢崭新的摩天大厦拔地而起,错落密集,可高楼的阴影底下,随处可见纵横在旧巷里的筒子楼。

    锈蚀的防盗铁门,小广告贴得方寸不露的水泥墙,近大道的地方要亮堂些,外墙侧挂出许多复古的红绿店名灯牌,横竖拥挤不一。

    苏稚杳只是想在这片久违的土地走一走,透透气,却没想到,那家雪糕店居然还在。

    旧墙上绿茸茸的青苔,生在这处那处,店门外横出一块挂牌,亮着字。

    【雪條鋪】

    她惊喜地走进去,店里一点儿没变,三两张木椅子,一台老式冰柜,只是明显陈旧了。

    店主也从当年的帅大叔成了灰发小老头。

    “要一支海盐椰奶味的,师傅。”苏稚杳指指冰柜里蓝色包装的那堆。

    老爷爷把雪糕递过去,透过下滑的老花镜看着她说:“天咁冷,囡囡慢啲食,雪条唔会融啦。”

    声音里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让时间突然有了实感,那一刻,她清晰感受到十余年时光真实的流逝。

    其实没听懂意思,但苏稚杳还是对他笑了。

    旧巷子很冷清,路也昏暗,苏稚杳没打算逗留,冰手的雪糕塞进外套厚口袋里,心满意足地准备回酒店,结束短暂的故地重游。

    穿堂风刺脸,四周越发静得诡异。

    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心慌,苏稚杳拢紧外套,加快步子。

    几平方的窄道横七竖八地停满破旧自行车,不易通行,苏稚杳想迈过去。

    看路时一低头,后方有双似曾相识的棕皮男士马丁靴,无声无息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陡然间,她感觉这是曾在和平大院停车场里尾随她的人……

    难道他不远万里,都跟踪她到港区了?

    苏稚杳心惊肉跳,蓦地回头。

    看见了隐匿在暗中的男子。

    这里偏僻,男子没想躲藏,被她发现,就壮着胆走出阴暗。

    几乎是同一秒,苏稚杳扭头就想跑,听见身后男子喊她“等等”。

    没迈出两步,被扯住外套。

    苏稚杳惊叫一声,本能甩袖,胳膊挣扎着抽出来,脱离外套,惯性一踉跄,人跌坐在自行车堆里。

    “别怕,你别怕”

    男子似乎比她还要惊慌,见她摔倒,忙不迭伸手,示意自己不过去。

    听见普通话,某个怀疑落实。

    苏稚杳悚然地望着他。

    “你不要怕,杳杳。”男子捏着她丢弃的外套,手脚不知往哪儿放,安抚的话很焦急:“我不是想伤害你!”

    知道她名字,他果然是预谋已久。

    苏稚杳害怕得蜷缩起来,抗拒地瞪他一眼:“……你是谁啊?”

    “我、我……”一和她说话,男子就有点生理性地无措,语无伦次:“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杳杳,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只是想找机会和你认识,希望你能答应和我约会,你不要怕……”

    苏稚杳从话里行间确定,他不是绑匪,而是类似于私生的存在。

    这倒是让她稍稍冷静一些。

    “别过来!”苏稚杳喝声不准他前进。

    男子身形虚瘦,看着挺忠厚的。

    苏稚杳屏了会儿气,表现出几分似真似假的柔弱:“你……吓到我了。”

    男子急忙退后半步:“我不过去!不过去!你小心,别被车刮伤了。”

    苏稚杳望向后面。

    自行车歪歪扭扭挡着过道,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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