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恋爱的角度来看真是神秘莫测的宣言,立香居然完全不觉得意外。或许是因为对方展现出了令她无法理解的执着和坚定,她居然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感受到了绝对不会被抛弃的,扭曲的安全。 虽然知道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但……立香发觉自己的心里居然没有什么波动,但坚定地被选择,无论做出什么来都不会被对方放弃……这是她一直以来非常、非常渴望的吧?她坐在这里,只是忽然想到,如果那个时候,父母当中哪怕有任何一个人在她想要独居时阻止了她,告诉她,哪怕有了弟弟妹妹,立香也是家庭中的一份子的话…… 不,还是算了,她忽然回忆起那个时间段搬出去的重要原因,也是表面上使她搬出去的行为最终获得双方家庭的认可的唯一原因:那段时间恰好是弟弟五岁、妹妹叁岁的,无论去到哪一边的家庭都无法逃脱噩梦般的小孩子的成长期的恐怖时间段。 但这也仍然是一种胆怯的抛弃,不光是她的,也是她父母的。如果是普通的家庭,哪怕新出生的孩子再吵闹,抚育孩子的工作再劳累,也不会允许高中生搬出去独居的。她的要求之所以那么顺畅地得到了允许,就是因为…… 没错,就是因为,在她已经无法信赖父母,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以前,父母也因为愧疚和疲惫,而无法相信她可以忍耐和她只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妹了。但难道错的是我吗,她感觉到身体里面有着熟悉的,憋闷的怒火正在上升,她一边明白那些大人或许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那样的情况,一边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叫出来,难道错的只有我吗,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过于高昂的情绪让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非常遥远,有人晃了晃她的肩膀,被泥沼一样的负面情绪给吸附住的思维才因此得到了一丝松动。藤丸立香醒了过来,她已经相当地习惯于应对这样的情况了。 “藤丸?”卫宫没有松开手,“……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说话还挺委婉的,立香不需要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空洞得像只行尸走肉。她条件反射地开始深呼吸,让空气像是下沉的水银柱一样落到下腹,屏住呼吸两秒,再慢慢地呼出去。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她的思维相当散漫地在躯壳里漫游着,但就连呼吸都觉得好疲惫。“还好。”她回答,把私人物品拿出家门的时候妹妹哭了,她冲出来抱着她的腿尖声大叫,那声音好像直到如今都回荡在耳边一样。她听到自己问:“您说的更少是指多少——我很好奇。” 在她不痛快的时候,就会本能地想要让身边的人也不痛快,这是一个非常糟糕恶劣的习惯,但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只是程度或浅或深。立香使用着敬语,觉得自己的理智又开始摇摇欲坠——虽然本来也没剩下多少就是了。她环起手臂,猜测自己当下的表情应该非常傲慢。 “不管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我想我们都可以再谈谈。”卫宫一本正经地说。他好像没有被立香的情绪波动所影响,呈现出令人震撼的稳定:“从你最近的行为来推测,我觉得我总是有这个机会的吧。” “你想要再发一阵子脾气也可以,想要找新的障碍来考验我也没关系。”卫宫把她的反复无常之后的目的轻轻消解,他的表情介于无奈和温柔之间,但总体看去,仍然是一种平静到无波澜的专注,“我会努力去做。”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