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善于给因果包上一层裹尸布。 她赤裸,不像刚出世,像刚死去。 在给她处理伤口,就像给尸体化妆缝合,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不把因果当做女人、更不把她当做人,是一具没有性别特征的雕塑,他只是在凹陷处泼上颜料,一如他给自己包扎时也未曾把自己当做人。 淤青是尸斑,不致命伤陈列在她的背、臂膀、脖颈、脸、双腿——好像是皮肤长在伤里,她生来就是用伤刻的。而致命伤在两腿之间,她被爱侵犯致死,是活得像死的那种死。但死得如何透彻,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心脏还在跳动的,响得像天敲下钟来。 忠难带着膏药的手指又伸了进来,因果好像没有骨头的手圈在他后颈,手腕上勒出的红印把一圈肉都按了下去。冰凉的膏药涂抹在内壁里,她被冻得发抖,他像在给雕塑镂空的内里上色,搂着她的腰,垂下一个“对不起”。 向死人道歉毫无意义,不过减少了些鬼来索命的心里幻想,你不信,那便不存在了。 从细白的腿之间穿过纯白的内裤,那蕾丝内裤已经被他沾染上了数不尽的精液,又该让洗衣液的香与阳光的热来翻一次。因果像个人偶一样被他摆弄手脚,穿上小熊睡衣,忠难看她,好像这里没有活着的人了,她是床上的玩偶,他是鬼,都在等一个活人的出现。 他去拿了打着冷水的湿毛巾来,回来还见因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好像她的世界里时间被静止了,她再也不会长大了。 凉像一张网似的扑在她灼热的左脸上,她又冷又热的快要感冒,但所幸眼珠子动了动,她是活的。湿毛巾捂在她的左脸,他捧着她摇摇欲坠的脸,掀开被汗拧在一起的刘海,她眉毛上的疤像天还未彻底暗下来,仍有一片蓝的时候那啃了大半的弯月。 忠难看着那疤一脸凝重,喉结耸动,张开嘴,因果已经看到他的嘴型了,蔫蔫地飘出来一句:“不准说。” 他把说了一千万次的对不起咽了下去,砸进胃酸里。 忠难苦涩地把手从疤上移开,去寻她垂在床里的手,捞起来,手腕跟折断了似的,他把那只没有骨头的手盖在自己的脸上,说:“你也打我。” 因果快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的眼睛一下凝固了起来,她看着死海的眼睛,像看见海里确确实实死了好多人。她无力地拍着他的脸庞,还带着哭腔地说:“我不想打你,我又不爱你,我为什么要打你。” 他攥着因果的手腕,要她拍上来,但一点水花声都溅不起来,他自虐式地用她的手打自己的脸庞,因果用仅剩的力气挣扎,说:“你的脸疼,我的手就不疼吗?” 他僵硬下来。 “我不会这样了。” “你打过我两次了。” “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