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说,「表里不一,伪君子……」 「我们是命中注定。」 但是哪里有命中注定是这个样子?于元拿着纸巾,把眼泪擦干净了,眉毛纠结着哭湿了,手自暴自弃地摸到周是允的腿间:「你别骗我了,你喜欢这个,你明明只喜欢这个……」 医院的病房隔音效果很好,周是允的药在下午换,于元跨在周是允身上,在上午行使飞机杯的责任。 周是允的病并没有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瘦瘦高高的一条,衣服已经脱下去了,肋骨附近缝了很多黑线,肋骨上方是薄弱的乳团。 「你不是每天都要吗?」于元说,「现在说这个矫不矫情?」 于元坐下去,肋骨像手风琴,周是允闭着眼睛,流着汗水,伤口在被牵扯,但快感同时更强烈了,在医院有一种亵渎感,如果被发现了…… 「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不想你去彬彬那边,沙丽也在那边,你去那里凶多吉少。」 「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 余之彬进了急救室,捅的四刀伤到内脏,随时有风险,沙丽坐在急救室的外门,目睹着灯光亮起。 「手术中。」 一只麻雀从远方落到窗台,爪子抓着地面,频繁用鸟喙啄食,七岁的余之彬拿起剪刀,把窗外的麻雀杀了。 客厅内的电视声音不清,已经出了雪花屏。 「最好的…伙伴。」电视的主角说,「闪迪…」 红色帽子的主人公卡顿了,热烈的五官形象四分五裂,在各个像素点之间,嘴巴一颤一颤,卡出重影。 「最好的伙伴,我的闪迪!不离不弃!」 麻雀在桌面上,翅膀被展开,鸟喙分出「闪迪」的形状,用铁丝固定好,每根铁丝扎进肉里。 余之彬学舌:「最好的伙伴。」 「闪迪」站起来了,跟动画片内同品种,有同样的羁绊,已经在窗边喂了三年,每天在窗外洒米粒,从自己的饭里分出一半,自己饿着肚子。 「我的闪迪,不离不弃。」余之彬的眼球向下,「我每天饿着肚子喂你,为什么你会飞走呢?」 玄关处有开门的声音,余之彬把麻雀放进抽屉,父母回来了,余之彬登上餐桌,桌子上炒了一个鸡蛋。 「又亏了。」爸爸说,「开发商跑了,我包的工程全亏了,现在被人追着要工资,你父母那边能不能再搭点?」 妈妈疲惫地说:「闭嘴。」 「彬彬幼儿园都没上。」爸爸说,「也该让她去幼儿园之类的了。」 「那你去接?」 明天一早,父母又离开了,留下一锅昨夜的剩菜剩饭和永远打不开的房门。 「彬彬,千万别出去,外面有很多坏人。」 「爸爸妈妈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你。」 「千万别出去。」 余之彬把麻雀拿出来:「你有点臭了。」 藏起来,拿出来; 藏起来,拿出来; 腐烂先从身体,再从四肢,麻雀的五脏烂出白虫,余之彬用镊子挑出来,麻雀的异味已经盖不住,余之彬在夜晚抱着睡,度过了数月后,麻雀彻底烂了。 「我会不离不弃。」 麻雀变成了骨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