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肖不阿的册命,都丧气。 年恤指责他们:“不可以自私,肖相为省中太傅,应该恭喜他呀。据我所知,太傅是古官,旧朝时位在三公之上,十分贵重。”他为肖不阿庆祝,席间偷偷去看帛书,等大家都累了,听着宫商瞌睡,他才离开,从郢都乘车,直到云梦南边。 翟台高,湖水蓝,年恤坐在香茅床上想神王。每当国人问起,年恤总是回答:“我君飞天遨游,观世完毕,就会回来。”剩一人时,才埋着脸,对水气说:“楚王,你去哪了?你见过外面,不再想我国了吗。” 云梦自然变化,风与水气相交,成为人面。年恤以为是君主,以怀抱相迎,摔了一跤。省中正伏案的楚王便刺痛。 他习惯刺痛,在白发间抖,平复以后,继续写策文。 后梁帝担心他:“楚王我儿,我关了你二十五年,反而把你的身体养坏了吗,你怎么发抖?”他扑到楚王身上。 由于断一只手,瞎一只眼,他连关照儿子都不能,便跌倒。 楚王扶他起来,为他指错:“陛下,这句不典雅。”后梁帝喏喏地改。 两人将皇帝即位的策文改好,在即位礼那天互相搀扶,听臧复“于戏”(呜呼)读策。 “错都改了吧?”后梁帝问。 “改了,”楚王说,“陛下,唔,现在该叫你父亲,父亲,你知道错吗?” 后梁帝承认:“我总是很迟钝。” 他凑近楚王,枕在白发间:“不过,我见了你,觉得自己也办了一件正事——欺骗你,将你隔绝在世外,就是正事,毕竟世上人都没趣,还脏,”他拍拂楚王的白发,“当然我也脏,唉,你一定后悔,为什么生为我的儿子,你这么美。” 楚王淡淡地应着。 后梁帝哀伤:“多少年不见,我以为你见了我,会流眼泪。你没什么要和我说,没什么要问我?” 殿外,臧复已经读到“承天命,传国祚”,将要结束。 楚王安抚后梁帝,为他顺发,父子俩渐渐依偎。 “父亲,为什么把文鸢送入楚国。” 后梁帝这才看到儿子神情痛苦。 他爱看痛苦,尤其楚王这张脸来表现,几乎将他迷住。 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后梁帝才解释:“我好奇,如你这样的人,会怎么对待文鸢,你与她行男女事了吧,你爱她?不不,还是我的错,给了她勾引你的机会,她那样陋……” 地下武库的钝剑,穿过后梁帝面中,他流了一大滩血,最终死在楚王手上。 在这之前,息再曾命人灌他水银,却被他排出;千年曾带他去虎圈,但他倚着年老的熊,安睡几夜;三辅的方士炼出致死药,他当补品吃,还变强壮了。人们议论,完了,后梁帝嗜好养蛊,把自己养成最毒的那个,竟杀不掉。当下看到楚王成功,都很高兴。 内侍官收敛尸体,装入灵柩,息再便在柩前即位,向东受玺,成了新的后梁皇帝。 群臣呼万岁,间有某人的私语:“竟然是他?原来他开始就利用楚王。”呼声结束,要听大赦的诏令了,私语便消亡。 息再登阶,觉得天子服沉重,十二旒遮眼。他伸手,无人扶他,大家都在远处,看他的目光不是看息再的目光。 谒宗庙时,进为太常九卿的揺落才靠近息再:“陛下,你不适吗?”息再好得很,向列位祖宗陈罪,等礼成,又将庞杂的事务通通“下丞相、御史”,累断了贺子朝与公孙远的腰,而他送了臧复出省,就换身朴素,见人去了。 穿过百姓家,无人认识新皇帝,都问何处美色出行;穿过左冯翊,少许人念他:“冯翊举子息再,我们当然知道他。”当年向举子笑、夸举子好的小孩,长成少年,如今追在息再身后,要他施舍,息再便将扳指、玉带分给他们,带他们一路赏景,直到灵飞。 有人小声:“这里是……” 息再说是他的宫殿,被少年嘘:“说大话。”他笑一笑,让人进去玩。堪忧阙不一会儿传出赞美:“这也是你的女人?”接着逃出文鸢,她在秋木下看风景,突然涌入男女,吓得她仓皇。 她今天穿上烟霞服了,束腰了,修了头发,作长鬋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