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夏的日子, 黑夜总是来得格外早。 候在殿外的老内侍恭送沈时砚之后,便轻手轻脚地回到殿内,微微一抬眼,便愣住了。 也不知那位宁王问完吕侍郎的事情后,又说了什么。高坐在金銮龙椅之上的少年帝王,不知手里拿着什么, 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老内侍眯着眼,仔细瞧了好一会儿, 才隐隐看出那是什么。 似乎是个鲜黄的布帛。 ...... 沈时砚没着急出宫,而是绕了一段路,去了清和殿。 他看着殿内熟悉的一切, 记忆翻涌。那些带着痛苦的温馨场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现。 沈时砚神情冷然。 只是有一抹湿意从脸颊划过。 寂哑无声。 明贞元年,先皇登基。同年,沈太妃因太宗驾崩,悲痛欲绝,故而自缢追随, 被追封为元懿皇后。不久, 清和殿竣工, 一个神秘女子入住殿内,被封为纯妃。待明贞三年,纯妃病逝之后,先皇便让沈时砚从沈太妃的寝宫,搬至此处。 这里曾是他母亲的囚笼,后来又成了他的。 沈时砚从宽袖中取出火折子,窜出的火苗照亮了他黑眸中的狠戾。轻轻一抛,火焰顷刻间吞噬了帷幔。 沈时砚转身离开。 清和殿位置偏僻,待大火将那片黑夜烧得艳红,便听有人惊呼走水了,紧接着,一阵阵纷乱的脚步声涌入沈时砚耳中。 他无声地笑了笑。 烧吧,全都烧个干净。 ...... 顾九和楚安在工部尚书岳真家外徘徊许久,他们是跟着大理寺那群人来的。顾九本想通过和高方清追忆一下在西京查案的日子,然后趁机溜进岳府听他问询。却不料三人表面笑嘻嘻,好似交谈甚欢,但等他们到了地方后,高方清只轻飘飘地留了句“我和他们不熟”,便被岳府的家仆挡在大门外。 无法,顾九和楚安只能一人一边,倚靠着岳府大门前的石狮子,等高方清从里面出来。 楚安望天长叹:“咱们真要这样跟着大理寺那群人?等王爷从宫里回来不就行了。” 夜寒风大,顾九拢紧了衣领。 如果不是沈时砚说这件事不能让大理寺插手,她也觉得没必要如此做。但沈时砚既然说了,想必这其中应是有什么原由,谨慎些总是好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辆熟悉的马车从不远处驶过来,缓缓停在岳府前。 沈时砚瞧见顾九和楚安时,明显一愣。他下了马车,走过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盯着大理寺那群人呢,”楚安捏了捏后颈的骨头,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官家同意了吗?” 沈时砚点头。 那两扇朱红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高方清脚步一顿,瞬间猜到及将要发生什么。他慢悠悠地走到沈时砚面前,拱了拱手,并没有率先开口。 沈时砚道:“官家口谕,吕绍文一案交给府衙调查。” 高方清并不惊讶。 当沈时砚的身影出现在吕府时,这便已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笑了笑:“我本来对此案兴趣不大,宁王您这么一弄,我这兴趣倒是大得很了。” 高方清顿了顿,低声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