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了。” 记忆还再不停翻滚,最终定格在贺儿那具冰冷的尸体上。 灵奴停在原地,低声喃喃。 乖孩子,下去之后,记得要与你哥哥姐姐问好。 ...... 顾九走回汴京城时,烈日已经收起燥人的灼热,隐身于瑰丽似火的晚霞中。 顾九随便寻了个茶摊坐下,买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摊主从裹着棉被的铁桶中舀了满满一竹筒,刚好倒满瓷碗。 顾九端起碗,直接饮尽。 酸甜清凉,一碗入肚,只觉得齿颊生凉,身上令人焦躁的黏腻感都随之消散。 也让她烦闷的心情有了片刻纾解。 顾九只觉得不过瘾,便又要了两碗。 直到她还想再要第四碗时,有人从她背后伸出手,冷不丁地将她手中的瓷碗拿走,轻轻搁置于桌案上。 顾九回头,不由愣住:“王爷?” 沈时砚薄唇微抿,语气有些无奈:“别人都是借酒消愁,怎得你借这酸梅汤呢?” 顾九撇撇嘴:“它好喝。” “再好喝也禁不住你这般灌,”沈时砚叹息,“你自己就是郎中,难道不清楚冰水过饮对肠腹不好吗?” 顾九反驳道:“正因为我是郎中,所以即使病了也不怕。” 沈时砚静静地看她,半响,抬步离开。 “嗯,顾郎中厉害。” 语调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顾九懊恼地捏了捏肩膀。 怎么能胡乱发火气呢。 她连忙追上去,与沈时砚并肩而行,歪着头瞧他:“王爷?” 沈时砚抿唇不语。 顾九又接连叫了好几声,仍是没得到半个字的回应,不由生了些烦躁。 她停住脚,呼了口气,冲着那道背影喊道:“沈长赢。” 一语落下,沈时砚顿在原地,他缓缓转过身,望向她。 沈时砚背着霞光,顾九看不清他的神情,心里一时没了准,适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蔫了,不知该继续做何反应。 索性闭口不言。 这个时候暑气褪去,正值热闹开始。街市上熙来攘往,有闲逛的百姓、路过的行人、挑担叫卖的货郎...... 人声鼎沸。 唯独他们俩隔着一尺的距离,静默相视。 沈时砚细瞧着她的眉眼,只觉得好看到让他移不开视线。 心也跟着乱了几分。 最后,终还是他打破了这份隐藏在热闹中的安静。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那横在两人之间碍眼的距离缩短:“你不是要给楚老将军回礼吗?” 换了话题。 顾九垂着眼,摸了摸鼻尖:“嗯。” 她顿了下,抬眸:“王爷,你与我一起吧。” 沈时砚轻笑:“好。” 两人闲逛似地在街道上穿梭,走走停停,始终没挑到合意的东西,而夜幕降临,千家万户点燃烛火,站在桥上往远处眺望,灿若星河。 “王爷,”顾九扶着红漆护栏,低头看向河中悠然漂过的船只,“我好像做错了事情。” 她抿唇:“灵奴在此案中并不无辜,袁同的死和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沈时砚打断她:“不是你的错。”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恶都能被绳之以法,我们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数不胜数。” 顾九偏头看他。 沈时砚神色格外温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九脸颊有些热,眨了眨眼:“王爷,你好会哄人开心。” 闻言,沈时砚失笑,却是缓缓摇头。 他们又逛了一会儿,近乎将大半个内城逛个遍,仍是两手空空。 顾九忍不住叹息道:“挑礼物怎么比查案还要难。” 她扶着后颈,转了圈脖子:“王爷,你知不知道楚老将军喜欢什么?” 沈时砚想了想:“燕云十六州吧。” 顾九动作僵住,对上沈时砚那温润清明的黑眸,有些无语:“王爷。” 她倒是想送,可哪有这泼天的本事。 沈时砚笑:“楚老将军的喜好,我还真不清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