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云淡风轻,一派祥和之景。 钟景云虽置于其中,却明显心不在焉。徐正接连唤了他好几次,他才如梦方醒般应了声。 徐正打量着钟景云的脸色,眼底泛青,嘴唇苍白。他不由地皱起眉,既有担心,也有不满:“怎么回事?我听崇文院其他人说,你近些日子一直告病在家,想来没了公务烦扰,应是恢复得不错。怎得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可是病情上有何苦难?” 钟景云扯了扯嘴角,拱手道:“劳老师挂念,学生身体已是无碍。昨晚有野猫进院,啼声不止,故而没能休息好。” “罢了,”徐正摆摆手,“我让人带你下去休憩片刻。” 钟景云面色微僵,正要拒绝,却见徐正已经唤来一个书童,吩咐了下去。他抿紧唇角,只得起身离开。 不远处的楚安见此,轻跃而下,借以竹林周遭繁盛的树木作遮掩,紧随其后。 钟景云跟在书童身后,穿过游廊,有风吹过,帘幕轻轻晃动,如此细小的声响落入他耳中,也成了潜伏的危机。 钟景云绷紧了神经,后背冷汗涔涔。 虽然他笃定沈时砚他们寻不到实证,但是那个给他送信的人至今仍如哽在喉间的一根鱼刺。 不是许薛明。 那会是谁? 许家众人已经死绝,还有谁会为他报仇。 ......黄允? 钟景云陡然停住脚步,他叫住书童,问道:“琢玉师弟今日来了吗?” 书童道:“黄郎君昨日遣人送来口信,称身体抱恙,便不来了。” 钟景云心中冷笑。 他称病是假,黄允又如何作得了真? 不过若想为许薛明报仇的人真是黄允,从情分上倒也说得通。 黄允视许薛明为人生知己,如今又明白过来,许薛明的冤案也有他的参与。纵然是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自己对黄允的了解,他仍会愧疚万分。 只是—— 钟景云皱起眉头。 正因为他对黄允了解甚多,所以才深知凭他的秉性,是万不能做出这种杀人的勾当。 可如果排除了黄允,钟景云再难想出第二个人了。 思绪流转间,钟景云已经跟随书童来到一间房前,这是他来夷山经常会住的房间。 钟景云站在门口踌躇一会儿,起了离开的念头,但也只是一瞬,便又作罢。 如果凶手真在暗处监视他,现在离开夷山,无旁人作陪,无疑是最危险的。 若不是前些日子崇文院大学士忽然派门厮送口信于他,邀他今日同行来此,他也不会涉险出府。 不过沈时砚他们既然有本事能将三年前旧案查到如此地步,想来要抓住杀死周志恒的凶手也用不了多久。只要那人入了牢狱,他便不必再如此担惊受怕。 想到此处,钟景云不由地松了口气。再等等,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书童推开门,钟景云迈步进去。 书童停在门槛前,躬身道:“小室内已让人备了些吃食茶水,郎君在此处休憩,小人不敢叨扰,便先退下了。” 钟景云随意“嗯”了声,刚坐上床榻,忽然又叫住书童:“你……别走远,就在门外候着。” 书童称是。 待房门关上后,钟景云又立马起身。他这些天是没能睡个安稳觉,而眼下身处别地,没有身强体壮的护院守着,他更是不敢闭目休息。 于是钟景云便走到书案后坐下,随手拿了本书卷翻看。 如今已过初夏,今日又旭阳高照,四处的窗棂敞开,散去闷热,送来阵阵令人舒心的凉风。 没一会儿,钟景云便觉得困意阵阵,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皮,又继续看了下去,丝毫未注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