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双眼睛清如泉水,幽如深渊,气势之盛,竟要压过侯爷。 林太傅神仪明秀,眉目疏朗,丝毫不被二人锋芒所掩。 下阶站稳,侯爷当即便命:“清熙郡主今为千平关总兵。速召千平关所有四品以上指挥至将府议事。” …… 入夜。 大炕上被褥枕帐朴素。宁安华随意坐着,替林如海通开头发,在掌心梳顺:“给千平关总兵的亲卫队长竟是罗十九。皇上还真是舍得下本。” 林如海笑问:“是皇上舍得,不是义勇侯?” 宁安华拽紧手中一缕头发,趴在他肩头:“表哥,又醋了?” 林如海吃痛,“嘶”的一声,却还是笑:“醋了。” 宁安华坐直。 她放下梳子,松开他的头发,扳住他的脸,俯身吻下去。 地下火盆“劈破”。 林如海眼中火热胜过炭火,却推开宁安华,把她锢在他怀里,不许乱动。 他压抑着○息:“这里不便……” 宁安华抬头,找到他的喉结,轻轻吮○:“表哥只在这里半个月。接下来一年都见不到我了……” 她面带○红,连呼出的气都比平时更潮○:“表哥不怕想我吗?” 她再接再厉:“夫妻做夫妻之事,不是天经地义?” 她攀上去,在他耳边轻笑:“难道,表哥想让人以为——” 她睫毛低垂,盯着他某一处:“——你不行吗?” 乌发○缠。 东北的屋墙比关内更厚,把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关在了屋内。 关不住的,是三更仍在摇曳的烛光,还有仪鸾卫们往来取水的身影。 一院之隔的将军书房,罗焰顶着刺骨的寒风坐在屋顶。 他举头望月。 十四的明月照得天地间一片清朗。 月光如流水洒在他眼中,也落在他手中握着的银制酒壶上。 他轻笑,胸膛震动。 辽安将军府最安全的两处院子,一处是他的书房,另一处便是书房之后的正院。 他没带妻室,平日起居有书房足够,正院一直空着。 郡主和太傅同来,又是夫妻,自然被安排在正院里。 他背对正院,心神却一直忍不住注意着背后。 昨日正院没有动静,他原本还以为,郡主在外不会—— 是他又把郡主当寻常女子看了。 她是郡主,和林大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会同寝同穴。 罗焰眸色发暗。 这样的折磨……还有十五天。 他握紧酒壶,最终没有打开。 * 元宵佳节过后,十六开朝。 温夫人清早起身,按品大妆,入宫见江皇后。 经过快三个月的斟酌,江家还是只能决定让江纯薇参选,不能让皇上误会。但温夫人已经让江纯薇、江纯岚搬出来住在一处,请江皇后赐下了女官给上课,务必要让江纯薇深刻知道什么叫“家族”,什么叫“胜败荣辱一体”。 江纯薇若败坏江家的名声牟利,江家受辱,她亦会受辱,不会得利。 吴贵妃势弱,江皇后总掌六宫,待选秀时,江纯薇有什么动作,也瞒不过江皇后。 她真敢做什么,承恩公和温夫人早已打算好: 最坏的可能,只能当他们没有过这个孙女。 大公主在兵部习学,江皇后少了一个帮手,又多了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三个。因此,宫中年事虽多,她倒没觉得太耗精神。 让她烦心的是另一些事。 “娘在宫门不知道,方才早朝,陛下对穆氏的处置是:男子不论大小皆斩,女眷没入教坊,永不赦免。” 温夫人先也一惊,后说:“光谋逆一项罪,就够穆氏全家受剐,何况还有那些大罪。你怎么这般心软糊涂起来了?” 江皇后忙道:“娘误会我了,我不是可怜穆氏。他们不败,败的不就是我们?再说句心狠的:前几年整肃宫中,教坊的人也没了不少,这几家女眷一来,起码歌舞演乐的人能足了。我愁的是,方才长宁宫来人,说,皇贵太妃想见忠顺郡王妃……” 她愁得都顾不得仪态了。总归是亲娘面前,她双手揉太阳穴:“不让见,怕她出事,让见了,更怕出事。” 穆氏当然是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