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身上移开了。 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既恼恨自家人拖后腿,又心惊这两个丫头被绑了一整夜, 家里竟一点不知道, 知信和硕兄弟住在一间院子,竟似乎也没察觉。硕兄弟还不到十四, 他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定力手段了? 宁安光转向宁安硕,长揖道:“才回家第一日,就让硕兄弟见到这等腌臜之事……” 宁安硕侧身避开这礼, 笑道:“不是三哥送来的人,三哥替人赔什么不是?” 这时, 齐身堂内的众人都出来了。 宁安硕便忙上前几步,不待众人开口,便先对着族长一揖,笑道:“昨日太晚,怕扰了太爷和两位兄长歇息,闹得阖宅不宁,也叫外人听见了笑话,所以今早才来。不知这两位姑娘是哪位太爷家的,我不敢冒犯,还请领回去罢。正好也向太爷和两位兄长辞别:家下人已经将我父亲的旧宅收拾出来了,我与我父死别近十载,如今头一次回乡,少不得去看看祖、父遗物。我长姐幼妹皆不得来,来日我回去,也要与姊妹们细述一番……” 说着,他红了眼圈,话音也哽咽了。 族长与其长子名宁安维的相视一眼,正要开口解劝,宁安硕忙道:“昨日一位姑娘捧茶与我,因不知她是什么身份,我未敢接,又恐是有奸人欲坏宁氏一族的名声,便赶早请了大夫过来,已经验出茶中加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人小力薄,不敢担这样大事,还是全移交给太爷和两位兄长为好。” 摘云捧壶,扫月捧杯,白三挟着大夫上前。 那大夫不敢抬头,颤颤巍巍,汗如雨下。 见宁安维看向大夫的眼神不善,宁安光也正暗使眼色,宁安硕便笑道:“罢了,这是自家的事,何必为难大夫?只凭太爷决断就是。” 他便对族长一揖到地:“晚辈告辞了。”又向宁安维、宁安光行了礼,便让摘云和扫月把茶壶茶杯都放下,转身向外走,又给白三递个眼神。 白三便和另外一个一左一右挡住大夫,跟在宁安硕后面出去了。 宁安维看着这二十来个人毫不留恋的身影,大为震惊:“爹,咱们不把硕兄弟拦下?” 族长怒道:“拦什么拦!” 世上至大为“忠孝”二字,宁安硕出去是要尽孝悌之道,把话堵死了,也算给族里留了面子。真把人拦住,掰扯分明,“闹得阖宅不宁,外人笑话,坏了名声”,宁安硕明年考完了就走,丢人的还不是保定宁家! 何况这看样子,送这两个丫头的竟是自家的人! 族长甩袖下了台阶,不理憨笨的长子,问聪明懂事的小儿子:“这两个是怎么来的!” 宁安光低声道:“似乎是三叔去年买来的丫头。” 宁安光说的三叔便是族长同父同母的亲三弟,家下称“三太爷”。 连族长堂弟八太爷都没分出去,亲弟弟三太爷一家自然也在祖宅里住着。 族长眉心一跳。 宁安光把头一缩:“三叔……被三婶打了一顿,丫头也就跟着三婶了,大约还是没收用过的。” 族长:“大约?” 宁安光:“……毕竟是三叔房里的事,再多的,儿子也不知道了。” 族长近七十的人了,被气得眼冒金星,直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戳:“快把老三个不要脸的给我叫过来!” 同为“老三”的宁安光一噎,抬脚往三太爷房里去了。 宁安维仍是不解:“爹,阿光不是说这两个丫头跟了三婶了吗?” 族长拿拐杖头敲大儿子:“你娘都没了,你是让谁去问你三婶?让你媳妇问去?” 宁知信等小辈忙上来解劝,好歹没叫宁安维快五十的人了还挨屁股板子。 约两刻钟后,宁安光死活把三太爷请来了。 族长吹了两刻钟的冷风,一把就扯住三太爷,让他认地上这两个丫头是不是他房里的。 三太爷极不情愿地看了两眼,把眼睛睁大了:“……春梅?冬梅?” 两个丫头早没了力气,此时也只能饮泣而已。 三太爷忙要给她们松绑,族长又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开,细问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