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后半句话已在嘴边,宁安华却忽然开口截住,笑道:“表哥放心,我不说就是了。” 她低了头,假借整理头发,把双手从林如海掌中抽了出来,字斟句酌:“其实,不过是在我身上借个虚名儿,有益于全家,就算是我娘知道了,也不会说我什么,更不会怪表哥。” 林如海手中一空,怔了一会,笑道:“不如妹妹和我细说说,你梦中我若毒发时,是怎么样罢。” 宁安华心想,他们对他下手这么狠,下毒还不够,还要加上巫蛊做保险,想来两者的作用不会冲突,便将巫蛊的效果稍作修改润色模糊,告诉了他。 林如海听她说得详尽,且合情合理,不由更信了几分。 他道:“若真如此,至少还有半年时间。我还没有症状,现在就搜寻名医前来,只怕会打草惊蛇。陈大夫虽专精于妇幼,到底也算一位难得的名医了,连他都诊断不出来,再请寻常大夫大约也无用。” 宁安华问:“那……就这么等着?” 林如海伸手,碰到她的衣襟,见她没有不情愿,才轻轻抱住她,笑道:“自然不是。半年时间……也足够了。” 宁安华才打算好要帮他,以为他们也算把话说开了,就见他分明把中毒之说信了大半,却似浑然没将自己的命当回事,还又开始打哑谜想瞒着她,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她拍掉林如海搂着她的手,揪住他的领子,冷笑问:“倒是把话说清楚,半年够什么?是够你毒发身亡,把我托付给贾家照看了?” 林如海知道她要强自重,也领教过她的厉害,却何曾见过她这样发怒? 他一时慌了,竟想不出话能说。 宁安华出过一口气,松开他,笑说:“就算我只是做了两个月的噩梦,当不得真。”又不禁添了几句,故意刺他:“我又不喜欢应酬往来,只爱清静,也不爱多管闲事,等我将来守寡,虽然少了人庇护,却也少了许多事,说不得还更自在呢。” 林如海这才知道她气的是什么。 他再一想,他比她大了十几岁。就算他此回平安,侥幸能活到古稀,终归还是要走在她前面。 她又对他无意,只有兄妹之情,不至于哀毁过甚,这更好了。 因此他竟笑道:“方才所说贾家的话,我已知是我错想了。你放心,我再不敢起这个念头。但哪怕真叫你守了寡,只要这事办成,也能保你一世的平安。还请妹妹息怒。” 听他还要瞒着,宁安华只问:“表哥有几成把握?” 林如海道:“五五之数。” 宁安华便道:“不过五成把握,你就敢赌?你若真死了,又牵连到我,到了那时,我难道和鬼要理去?不许你存这个意思!你不现在就把打算一点不差和我说清楚,我这就去我娘灵前哭!” 说着,她就要下床蹬鞋。 林如海慌忙拦住她。 宁安华一面推他,一面冷笑说:“还以为你算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子,就算咱们是半路夫妻,比不得别人,好歹平安相守到老,也就不算辜负这一世。谁知你竟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为了国事公事,把新娶三四个月,才怀了孩子的老婆都能舍下,还一句实话也不说!表哥这么为国尽忠,竟是我配不上。从今日起,我就再给我娘守三年的孝去!等你一死,也不用费两遍事了,孩子一出生,就让他给你戴孝罢!” 说到孩子,她真有两分生气了。 再说,他真的死了,她上哪儿再去寻一个这么精纯的木灵体修炼? 看林如海怔住了,她想再说两句,催他赶紧把计划和盘托出,又怕起到反作用,便只做出用十分力的模样,要推开他出去。 林如海又如何不懂她的意思? 他任由宁安华推他打他,小心把她护住:“我早有意把这些都告诉你,又怕你知道了白担心……” 宁安华笑问:“‘早’是什么时候?是成亲那天,还是‘今天早些时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