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裳,他从此记的就都是老姑太太的好了。 说起来,表姑娘小的时候也是一样淘气。 现在看表姑娘这几年处处都能周全,这么细致厉害,除了眉眼依稀还有小时候的模样儿,真看不出来是一个人了。 林平不再啰嗦,即刻就去取银子办差。 林如海将聘礼嫁妆单子都收起来,唤人备马,亲自去李同知家,请到了谢太太做媒人,又到知府衙门借了几个弓马娴熟的捕快捕头,到城外寻了两日,到底寻着一队晚飞的大雁,捉到两只活的,好生养起来,预备到了日子去纳采。 不过一两日的功夫,林盐课要大礼郑重迎娶宁家表妹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扬州。 不过半月,又传至了金陵、姑苏等地。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从御史衙门出来,绕过整座扬州城,抬进了宁宅。 宁安华收到的极为丰厚的聘礼,和她曾于贾敏病中悉心照料、不求回报的美名也都传扬开了。 消息一直沿着运河而上,传到了荣国公府的深深庭院中。 * 王熙凤生下孩子已有三个多月了。 二月十二,林妹妹的生日那天中午,她才吃完一碗寿面,肚子就疼起来了。 生了大半天,她在子时之前生出了一个女儿。 不是儿子。 若说失望,她心中确实是有。可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怀胎十月养下来的,也是她的宝贝。 只不过贾家好像没有多少人和她想的一样。 盛夏的天,又是正午,人人都在午睡,院子内外都静悄悄的。 她搂着女儿,轻轻摇晃着,看女儿睡得香甜,面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笑。 平儿在旁打扇,见姐儿睡熟了,便悄声问:“奶奶,二太太几次来找奶奶去管事,奶奶怎么都不答应?” 王熙凤把女儿放在摇篮里,轻手轻脚下了床,放下一层纱帐,让她既能看清女儿,又不至于让女儿被小虫子咬着。 她细细把纱帐掖好了,才坐在床边椅子上。 平儿也顺着坐在脚踏上,仍是给王熙凤打扇。 抱着孩子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把孩子放下,王熙凤胳膊肩膀酸疼,自己锤了锤,问平儿:“她已经三个月了,你看家里的人都是怎么样?” 平儿不大敢说。 王熙凤笑道:“怕什么,有什么不好说的?除了老太太、宝玉和妹妹们,还有你、我、喜儿,你见谁真心疼她了?” 老太太子孙多,也疼孙女,她生了家里头一个重孙女,老太太一点儿不见别意,仍是照着她生了重孙子的例重重赏了她和女儿。 大老爷和大太太对自己的女儿都平常,对孙女更是快当没这个人了。 她觉得就算她哪天生下个孙子,他们也不会多稀罕几日。 姑妈——二太太,有亲儿子,也有亲孙子,不在乎她生的是男是女。 或者说,她生的是女儿,或许姑妈还更高兴了。 ——说来奇怪,她从扬州回来之后,觉得心里一日比一日明白了。 许多她从前没看到、没想到,或者看到、想到了却不在意的事,都在她眼中明显了起来。 但别人也就罢了,她冷笑:“连她的亲爹都不疼她,我也算是看透了。” 平儿忙道:“二爷是年轻,可他心里是有奶奶和姐儿的。” 王熙凤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平儿:“你不是从来都远着他?现在为什么又替他说话? 平儿大感委屈:“奶奶?” 王熙凤从鼻子里出了声气儿:“你说这话是为了劝我,我给你陪个不是。可他心里若真有女儿,也不会在我月子里几日不回来,就为了和混账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