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夜不肯睡的林黛玉过去。 宁安硕也熬了一晚上,此刻骤然一放松,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送完大夫们回来,他撑着坐在椅子上,没过两秒,头就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宁安华和贾敏的丫头说:“烦姐姐去我那里请白叔来,送安硕回前院睡罢。” 她知道贾敏虽然不再提那件事了,却完全没有打消主意。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贾敏一定会请她去说话的。 先把安硕支开也好。 果然,白管家才带人把宁安硕接走,便有王嬷嬷抱了林黛玉也回房去睡。不一时,一脸憔悴的林如海亲自来请她:“妹妹,你嫂子想见一见你,还请你……” 他没再说什么,只垂下头,一揖到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由不得宁安华推脱了。 她站起来,不理林如海,直接向卧房走,轻轻丢下一句:“希望表哥和我将来想到今日,不会互相怨怼。” 林如海满心苦涩,脚步沉重地跟在她后面,无法让自己忽视一旁檀衣含恨含怒的眼神。 宁安华迈入卧房,贾敏睁开眼睛。宁安华还如往常一样坐在她床边,她扎挣着起来要跪下,宁安华并不去扶,只立刻站起来避到一旁:“咱们姑嫂多年,请嫂子有话直说,何必如此。我也经受不起。” 贾敏身子一软,檀衣赶在林如海之前冲上去扶她躺好,又在床边跪下:“姑娘如何受得起舅奶奶这般大礼?便是我们老爷太太泉下有知,也必要说姑娘无礼了。” 宁安华淡淡唤道:“檀衣。” 檀衣应了一声,对着贾敏磕了个头,低头膝行到一旁。 林如海缓步上前,心内挣扎不已:“敏儿……” 贾敏落泪摇头:“老爷,玉儿……” 林如海刹住脚,扶着床柱,痛苦地闭上眼睛。 宁安华看着他们,表情冷漠:“左右玉儿不在这里,我就直说了。我知道表嫂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表嫂性命垂危,如果我不答应,竟成恶人一流了。” 见贾敏忙着要说什么,宁安华先道:“我可以答应表嫂。” 贾敏一惊,面上又悲又喜,宁安华又补充:“但我有几个条件。” 贾敏咳嗽了几声,忙道:“妹妹尽管说。哪怕是我的嫁妆都可以给妹妹。我再给我母亲写信,认了妹妹做女儿……” “这些都不必了。”宁安华真情实感地说,她可不想和贾家扯上这么亲近的关系,“我宁安华有父有母,父母给我留下了产业嫁妆,不用表嫂送我。还是先请江姨娘来,我再说。” 贾敏知道宁安华一人管两家的事,必是厉害的,但她还是头一次吃到宁安华的厉害之处。 她被几句话刺得羞愧不已,又高兴女儿能得这样一位好继母,再加上有贾家照顾,大约不愁不能平安一生了。 贾敏闭目暂歇,林如海请宁安华在临窗炕上坐了,又请檀衣起来,他令人去叫江姨娘,回来也只站在贾敏床边,并不肯坐。 宁安华只冷眼看着这屋子,贾敏都不管他,她也不必管。 江姨娘很快就来了。 昨夜正院里才乱起来,她便令人把后院的门锁了,钥匙拿在自己手里,不许另两个作乱。一早听得贾敏救回来了,那两个都去睡了,她却没睡,只等着什么时候瞅个空儿,亲眼看了贾敏安好才能安心。 她身上还穿着过年时的新衣,素面无妆,一进来就跪下磕头:“给老爷太太请安,恭祝老爷太太新年福寿安康,平安吉祥。”又转身给宁安华磕头:“给表姑娘拜年。” 宁安华站起来浅回一礼,先不说话。 贾敏让她起来,笑道:“你来了。我都忘了今日是初一了。”她费力地半支起身——江姨娘忙去扶着——从枕下摸出几个荷包,“这是给安华的,这是给安硕的,这是安青的,这是……玉儿的,这是你的。这是李姨娘冯姨娘的。” 宁安华走过来,接了压岁钱,行礼:“给表哥表嫂拜年了。” 林如海也从怀中拿出几个红封儿,宁安华低头接过,转身对江姨娘说:“我答应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