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没醋了,素芳姐姐出去问邻居借了。我方才还吓了一跳,姑娘才走了大半个月,怎么就生了这么大一个女娃。” 寒蓁不禁哑然失笑,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可不许胡说,我怎么能当公主的母亲。” “姐姐叫我吗?”听到“公主”两字,安乐忙不迭跑了过来,她同袭予养的那只黄毛的细犬已经玩得很熟了,细犬跟在她脚边欢快地摇着尾巴。 “没叫你。”寒蓁搂着安乐的腰把她抱进自己怀中,捏了帕子小心翼翼掖去安乐脸上汗渍,微有些担心道,“玩得这满头大汗,一会吹了风仔细着凉。” “大黄好好玩啊,我们回去之后也抱一只来养吧。”安乐揪着寒蓁的袖子撒娇。 寒蓁点着她的鼻尖应了,抬头就看见袭予若有所思的眼神:“怎么了?” 袭予嘻嘻笑了两声:“姑娘说当不得,我瞧着这模样像着哩!”笑完又似乎有些犹豫似的,努力了两下才开口,“姑娘在宫里头是做着什么呢?” 寒蓁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端着温和的笑脸道:“御侍嘛,还能做什么?跟在御前添茶,磨墨罢了。” “我听说,宫人大多二十左右可放出来是吗?”袭予掰着指头数,“我算过了,这大半个月呢我们攒了一两银子,那么一个月就是近二两。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二十四两,姑娘如今十五岁,等姑娘出宫那年我们就有一百多两银子,到时候姑娘想做什么都成,我和素芳姐姐还给姑娘做侍女。” 寒蓁微微一怔,不意她竟说出这番话来。她同袭予相处不过半月不到,她竟如此为自己打算。方才袭予问她问题时,心中升起的微小不悦都散去了。 “或许比五年更短些······”寒蓁摩挲着杯沿,皇帝的话在她心头回响,一字一句敲得心湖逐渐泛起波澜,“陛下也不愿见我留在宫里头。” 袭予诧然:“我还以为陛下很喜欢姑娘呢。”话至末尾方觉不对,连忙找补,“唉,听茂国公府几个小姐妹说,陛下去过国公府上几次,为人虽说不上严厉,可是冷冷淡淡的,话极少。 实话同姑娘说,从前我在刘大人府上时,常听刘大人与废太子商讨。说陛下阴沉沉的,没了母亲,又不讨太上皇喜爱云云,不近女色不爱金银,因此待姑娘这般宽和,我见着可吃惊了。” 寒蓁摇摇头道:“他可不是待我宽和。” 究竟是待谁宽和呢?寒蓁心知肚明,却不能同袭予明说。恰巧她提起刘大人来,刚好给了寒蓁岔开话头的理由:“你在刘大人府上时时常见废太子?” “是啊,我就在前院掌茶水的。” “素芳呢?你二人这般要好,想来以前在刘大人府中也凑得近吧。”寒蓁随口道。 “哪儿呀!”袭予咬了口蜂蜜槐花糕,口齿不清道,“原先我就没见过她,还是一起被发卖时见着了,看她穿的是府中侍女衣衫才晓得也是刘大人府上的。姑娘怎么了?” 袭予说完话一抬头,才发现寒蓁的脸色严肃得不可思议,可那份凝重似乎只存在了一瞬间,让她险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外头那车是谁的?” 两人说话间,有人推门进来,门缝中吹进的风雪吹动了油灯中漂浮的火光。光影跳跃,在寒蓁脸上投下一丝阴影。 “姑娘?”素芳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袭予笑嘻嘻站起身来拉过她,把素芳按在寒蓁对面的椅子上:“是姑娘,姑娘来看我们了,你高不高兴?” 素芳愣愣地点头,目光滑过寒蓁的脸,落在正在她怀中抠衣角珠子的安乐身上,短促地吸了口气:“姑娘,这是?” “安乐公主,虽然封作公主,其实是废太子的女儿。陛下怜惜,留下了她。”寒蓁捂着安乐的耳朵,轻声解释道。 素芳点点头,道:“姑娘这趟回来,想必还是要走的吧。趁着时间,我去厨房给姑娘找些糕饼带着。”她说着在寒蓁身边蹲下,伸手摸了摸安乐的脑袋,“公主要不要和姐、和奴婢一起去厨房找找自己喜欢吃的点心啊?” 安乐看看抱着她的寒蓁,又看看冲她伸出手的素芳,一方常态地扑进了素芳怀中:“我要去,姐姐带我去。” 素芳非常亲热地把安乐往自己怀了拢了拢,勾着唇出门去了。 袭予挠了挠头:“她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小孩子了?” 寒蓁沉默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低着声音说:“谁知道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