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那灰都积了厚厚一层。”说着便伸出两根细细长长的手指来比划了一下。 寒蓁正与素芳整理着船上带下来的东西,听了这话便一蹙眉,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辩驳的话语自然地出了口:“莫要这样说,府里头的下人也不尽是如此,也只有——” 话说了一半瞧见两人呆呆望着她的模样,才反应过来立刻住嘴,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丝绢站起身来,抿嘴一笑:“今日难得不下雪了,我瞧着时间也早,这些东西先搁一搁,咱们先出去逛一圈。” 她生着长而密的眼睫,半遮不遮着眼时有股浑然天成的媚态,偏偏眼睫盖着的是对圆溜溜水汪汪的杏眸,眸光又如水般清澈明净,那股媚态便被冲淡了。 媚是不媚了,勾人却还是勾的。那朦胧中透着灵秀的眼眸,再配上江南女子清丽姣美的五官,有着不同于京中贵女独特的韵致。 袭予一下子看呆了,喃喃道:“姑娘真好看,多笑笑就更好了。” 寒蓁扑哧一声笑了:“竟会打趣我,哪里就好看了。” 还在茂国公府时,作为丫鬟的寒蓁是没有“美”的资格的,后来进了东宫,太子尤为喜好□□,寒蓁便更不敢显露风情。 一是怕真的被看上,伤了莫夭夭的心;二是心中多少也存了对良人的期许。 因而直到死,她对自己的相貌并没有真正的了解。 宋氏在做姨娘之时并不受老公爷喜爱,故而朝晖堂位置偏,院子也小。唯独一棵年头久远的银杏载在院落中央,金色叶片纷纷扬扬,遮住了灰扑扑的地面,寒蓁仰头望了会树梢,数到第三百片叶子落下时,才觉得心中不那么激动。 扭头牵过在背后静候她的两人的手,往紧闭着的院门走去。 素芳与袭予也自然感受到了她难得一见的好心情,不愿拂了她的兴致,也不去说什么身份有别的话,任她牵去了。 寒蓁早已盘算好,先去莫夭夭从前住的院子逛一圈,再去老太太那里晃一晃,若是遇见老太太或大公子,就假称自己是新来的丫鬟,好好瞧一瞧他们过得可好。 岂知大门甫一打开,一左一右伸出两条油光光的木棒,拦住了她的去路。 “请姑娘回房。”院门口站了一溜小厮,异口同声道。 素芳心头一紧,立时扭头,眼睁睁看着寒蓁那弯起的唇角一寸寸耷拉下来,又缓缓勾起,露出个端庄有礼的笑容来。 “是我欠考虑了,”寒蓁温声对着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小厮道,“我立刻就回去,诸位不必担心。” 说着后退几步,轻手轻脚拉上院门,语气轻松道:“可惜今日看不到了,往后若有机会再带你们去逛吧。” 袭予从旁边凑近素芳,拉过她的衣袖,低着声音道:“姐姐,这府里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这么待姑娘?” 素芳瞪了她一眼:“管这么多!咱们做奴婢的,照顾好姑娘,别让人挑出错来就够了。要你寻根究底?要你打抱不平?” 袭予得了她的呵斥,不由得瘪了瘪嘴。 有句话是她没说出来的,姑娘待她好,她就不愿见姑娘受苦。然而这话往外一说,素芳又得点着她的额头说她多事。 两人一进堂屋,没见着寒蓁的人,又往旁边耳房寻去,方见寒蓁挽着半截袖子在擦拭桌面,露出来的胳膊牛乳一般白皙,一下子唬得慌了神,忙扑上去一个抱腰,一个夺巾子。 “姑娘使不得,劳动姑娘做这些事,可折煞奴婢们了。” 寒蓁满脸无奈,拍了两下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试图让袭予放开:“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娇贵人,哪里连这点事都做不得了?实话和你们说,我这毛病原来就有,心里不舒畅便要做些事来发泄一番,你们若是拘着我,那才是大大的不好。” “那姑娘骂奴婢也可,打奴婢也可,就是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袭予的脸埋在寒蓁背上,发出些闷闷的声音来。 “我看姑娘之前绣的那副竹子不是尚未绣好?若是真要做些事,趁此机会把它绣完不是更好?”素芳也忙着支招。 “对对!就在那窗边的榻上,我方才看过了,那边的太阳最好,姑娘病刚好,可不能受凉。” “我来给姑娘拿绣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得寒蓁没了脾气,只好认命地接过素芳送上的绣棚,摇着头坐上被阳光晒得暖意融融的榻子。 手下的修竹还没绣上几针,只听得院外一声:“见过太太、三姑娘。”,随后便是两个熟悉的声音逐渐靠近。 “母亲,您说陛下当真会看上那乡下丫头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