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南的出租屋,是在下午四点左右。 余生给聂倾发了条微信,说:我走了。聂倾没回,他也没期待还能收到什么回应。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秒钟后就看见连叙提着两大袋子东西进来,一袋里面全是矿泉水,另一袋里面则是一些方便食品。 刚才是他开车去接余生回来的。余生在聂倾那儿昏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后就给连叙打了电话,让他过去接自己。 “三哥,我今天还是留下来吧。你的伤还没全好,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连叙边往冰箱里面塞东西边道。 余生靠在床头闭目养着神,低声道:“不用,我自己没问题。” “可是你现在脸色很难看。”连叙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忧心忡忡地看向余生,“三哥,我担心一会儿你的视力又会……” “没事。在这间屋子里,我就算瞎了也不会走错一步。”余生说完后睁开眼睛冲他笑了笑,“况且这不是还没瞎么。” “三哥……”连叙合上冰箱门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双手在背后紧紧握住,满脸都写着愤慨和担忧。 “聂倾太过分了!三哥都是为了他的事才受的伤,他怎么可以不管不问,还放心让你一个人离开?等下次我见到他,看我不——” “算了,小叙。”余生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道:“能说的我都说了。他要是能想通当然最好。他要是想不通……就算了吧。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想,确实是我太为难他了。这些年,我亏欠他太多。” 连叙越听脸上的不平之色越明显,等余生话音刚落他就反驳道:“三哥哪里亏欠他了?!明明你这两年过得也是如履薄冰,为什么说得好像只有他聂倾很难过一样!三哥,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为什么你能容忍他那么对待你?为什么总是你在委曲求全呢??” “小叙,你不明白。”余生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可说完这句之后,他也没再多加解释。 连叙较真地盯着他,虽然看出余生已经不愿多说,但仍忍不住问道:“我哪里不明白?三哥别总把我当孩子,该懂的道理我都懂。” 余生微微摇头,想了想,嘴角略含着苦笑说:“一段感情中,一个人委屈,另一个人就该想着如何去修复、去弥补、去挽回,这样才能走得下去。可如果两个人都感到委屈,并且都表现出来的话,那情况就很容易失控。等到那个时候,说出的话、还有做出的事,就都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万一不小心触及谁的底线,两个人恐怕就……” 覆水难收。 余生没把这四个字说出来。 “三哥……”连叙的头低了下去,方才那种忿忿不平的气势已经消散大半,闷声问:“你就那么喜欢他?” 余生表情一怔,然后点了下头。 “嗯。” “我明白了。”连叙抿了抿嘴唇,等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对余生道:“三哥,那我先走了,有事你随时叫我。” “嗯。”余生默默看着眼前明显心有不甘的男孩子,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连叙最后走到这间屋子唯一的一扇窗户跟前,仔细检查了下锁有没有扣好,又用力推了推看是否关严,确认都没问题后他便又对余生说了句“三哥早点休息”,随即离开。 余生等他关上门,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拉开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