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颔首。 聂倾眼中是深深的疑惑,“这未免太奇怪了。先不说他才刚跟你认识几天就愿意对你舍命相救——” 聂倾说到这时发现苏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只好勉强压制住语气中怀疑的成分,用一种实事求是的口吻道:“书记,你是做法医的,子弹打出来的速度有多快你可能比我更加清楚。你认为一般人会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吗?看来我最开始的想法没错,这个慕西泽绝对没有他看上去那么简单。” 苏纪听了聂倾的话并未加以反驳,神情却显得不置可否,等了片刻道:“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我,这总是事实。只要有这一条在,总归是我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肯定得还。” “这我当然明白,我只是不太清楚他的动机。”聂倾面色稍显凝重地说。 “聂倾,一定需要动机吗?”苏纪抬头看向他,“你对任何人所做的任何事难道都有一个动机在背后作为支撑吗?对余生也是这样吗?” “书记,你可以不认同我的看法,但你也不用通过偷换概念的方式来试图说服我。你觉得这样会有用么?”聂倾说完忽然轻轻地叹息一声。 苏纪的目光一顿,低下头摇了摇,“我知道没用。这样做对比本身就是错的。我跟慕西泽,和你跟余生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确实没有可比性。”聂倾的耐心忍到这会儿已经彻底处于透支状态了,他心里惦记着余生,又想着自己被他欺骗的事,就觉得心头说不出的烦躁和憋闷,亟待发泄。 刚才在马维远那里时他已是强忍着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淡定,但此刻面对着苏纪,因为是自己人,所以他对自身的克制就不自觉地放松了。 “书记,我跟余生认识了二十几年,可我至今都没办法完全相信他。那你和慕西泽又相处了多久?你凭什么对他那么信任?”聂倾看着苏纪严肃地说。 苏纪听见他这话却微微一怔,问:“你跟余生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跟他没事。”聂倾回答得十分迅速,又放慢语速道:“你现在不要管我的事,就说你和慕西泽,我不希望你单纯因为他救过你就对他死心塌地的。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明白吗?” “聂倾,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这一点不用你来教我。”苏纪回视着他,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聂倾敏感地意识到当下谈话的气氛有些不对,便及时修正了自己的神情和语气,又颇为语重心长地道:“我不是要教你什么,只是不太放心。慕西泽的底细我们现在完全不清楚,至少在对他有个比较全面的了解之前,我不希望你陷得太深。” “我说过,我有分寸。”苏纪抿住嘴轻轻咬了下嘴唇,又偏过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进去了。” “……还有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聂倾无奈地看着他,“你有没有看清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看没看到开枪的人?以及,能不能估计出开枪距离大约有多远?” 苏纪闻言稍稍思索片刻,“要说方向和距离,应该就在我们的斜对面,大概是220号到222号之间的位置。至于人……我没有看到。当时听到枪声就有些发蒙,慕西泽又受了伤,我对周围的情况没能仔细观察……” “我知道了。”聂倾将笔记本收回怀中,目光轻轻落在苏纪身上,“那你就进去照顾他吧,也照顾好自己。明天如果他醒了,记得让留守的那两名弟兄立刻通知我,我需要过来问他一些问题。” “嗯。”苏纪点了下头。 聂倾看出他已经不想再与自己交谈下去,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儿,可也明白不能强求什么。 于是他很自觉地跟苏纪道了别,再一次独自走出医院。 而当他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聂倾突然又疯狂地想念起余生来。 明明只是几个小时不见,可他却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无比漫长且充满折磨。 他是真的放心不下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