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号上午八点整,聂倾准时出现在平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里。 办公室中人员寥寥,除了几个因昨夜办案太晚而直接睡在座位上的警员以外,就剩下一个清醒的人——一组组长池霄飞。 聂倾走进来时池霄飞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张焦黑的尸体图片仔细看着,愁眉紧锁,手指上夹着已经灭了的半截烟屁股,轻轻地敲着桌子。 聂倾认出他在看的正是十月一号傍晚发现的那具无头焦尸的现场照片,想问问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他收起目光,准备走回自己的位置,而池霄飞这时却刚好抬起头,看见聂倾便开口叫住他,“哟,这不是‘太子爷’么。” 聂倾转过头看着他,“池组长早。” “你也早啊。”池霄飞脸上是对聂倾标志性的不屑,可惜他眼下那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让他这个表情少了很多杀伤力。 聂倾此时无意跟他抬杠,见他已经先开了口,自己的话便好说多了。于是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你管得真宽。”池霄飞冷冷地顶了一句,可说完后又仿佛疲惫得没力气再斗气了,声音便放平缓了些道:“确认不了,有用的身份信息太少了。” “本市的失踪人口都排查过了吗?”聂倾问。 “废话。”池霄飞瞪他一眼,“这还用得着你来教我?我们已经把本市和邻近几个市县最近六个月内的失踪人口都排查过了,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选,也没有接到相关报案。” “那看来死者是外地人的可能性很大。”聂倾思索一会儿,又道:“可如果是外地人,在本市没有多少熟人,至今无人报案也说明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关系,那凶手何至于如此大费周折地隐藏死者身份呢?除非……” “除非,死者的身份一旦暴露,凶手就必然会暴露。”池霄飞接过话,脸色沉了下去道。 聂倾认同地点了点头,“死者和凶手之间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目前只能这么推测了。” “我会再着重调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内来到平城的外地人口,看看有没有结伴、搭伙来,现在却少了一个人的。”池霄飞长长地吸了口气,“还好有苏永登的案子分散媒体和群众的注意力,不然这件没头没尾的焦尸案放在刑侦队手里可真是个烫手山芋。” “对了,关于苏永登那边你有头绪了吗?”池霄飞捡起手边的打火机,重新将手头那一截烟屁股点燃了搁在嘴边问。 聂倾摇摇头,停顿几秒后又点了点,“有些线索,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你这次算是摊上大事了,”池霄飞幸灾乐祸地笑笑,“苏永登在咱们市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边一天破不了案,外头那帮人的眼睛就一天不会从你身上转移。万一你出点什么差错,那这‘太子爷’的名号以后可就不好听了。” “现在也不好听。”聂倾淡淡看他,“总之,我们都给队长省点心,各自尽力吧。” 池霄飞听了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又回过头去看现场照片了。 聂倾默默地回到座位上,罗祁坐在他旁边的椅子里睡得正香,头仰得高高的,嘴张着,轻微的鼾声从鼻腔中间或发出,还好没有哈喇子从他嘴角流出。 聂倾本想叫醒他,问问昨晚自己离开之后有没有什么新进展,但转念一想又作罢了,安静地打开电脑调出昨天整理好的案件详情,仔细地看了起来。 就这样大约过了十分钟,聂倾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渐近的高跟鞋脚步声。 脚步声最后停在刑侦大厅的门口,顿了约两三秒才踏进来,接着聂倾就听到池霄飞欣喜又关切的声音:“晓菁!你怎么来了?看你这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是不是又通宵了??” “哥,你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池晓菁的声音轻轻的,又道:“我来给聂组长送昨天的验尸报告。他在吗?” “哦,在。”提起聂倾,池霄飞语气里的兴奋劲儿立马散了个一干二净,“他刚来。” “行,我去找他。”池晓菁的细高跟又响了起来。 聂倾闻声坐直,从隔板间探出半个身子,对正走过来的池晓菁打招呼道:“晓菁,有新发现吗?” “没什么特别的,大部分内容都跟昨天你推测的一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