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抹了点高光。没带伞,手机藏在包里。 一路上忐忑不安。 拖着时间到森和园,八点十五,仍不见一滴雨。她有些惨淡地吐了口气,天心不许人意。 蒋妤同站在314房前。门是普普通通的防盗门,毫不起眼。 她敲门。咔嗒一声,程回出现在门后。 他没说话,低头睨她一眼就转身踢踏着拖鞋回到沙发上,支着头歪在沙发上,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头疼,闹脾气,不想理人。 蒋妤同踩在玄关地毯上,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烟酒混合味,浓得呛人。 房子打通了隔壁315室,面积虽大却没有多少东西。家具多为黑白灰三色,单调到不近人意。 外卖、奶茶、啤酒瓶杂七杂八地堆在茶几上,烟灰缸是满的,可家里安安静静,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程回没醒酒,撩起眼皮看她,“钱在你手边,拿了就走吧。” 蒋妤同低头看,旁边有个信封袋。 她说:“表放这了。” 程回:“恩。” 天空仍然沉默,像一个哑子。 蒋妤同把钱塞进包里,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感觉自己泡在冷水中,身体一寸寸凉下去。喊不了,叫不出,得不到。 总是这样。 拧开门,吹来一阵过堂风,雨神像得了信儿。 “哗——”天真的坍了。 雨水瓢泼而下,砸在天台上,砸在地面上,砸得路人抱头鼠窜,砸得车棚噼啪作响。 雨,全是雨。 黑夜一片亮晶晶。 在濒临窒息的那一刻,蒋妤同被捞上来,大口喘气。 她定了定神,轻声问:“下雨了,可以借我一把伞吗?” “下层柜子里有,自己拿。” “谢谢你,再见。” 等会见,她在心里说。 蒋妤同关上门。 外面雨很凉,风也大,卷起雨斜着扑过来,她连小区门都没走出去就湿了一半裤子。 下的越大越好。 漫无目的地走着,两边小店的灯牌亮着。红的,紫的,白的,黄的各不相同,将雨夜划分成一个个色块。 腿上溅着泥,衬衫湿到胸口。感觉差不多了,她折回去。 在b栋楼梯口里,蒋妤同生生折断一根伞骨。 程回躺在沙发上,头越来越晕,眼前黑白交织。他想不起那个女生的脸,却记得她的锁骨,比昨天更漂亮。 有人敲门,他不想理。门外人却不罢休,活像来讨债的。 操。 一开门,哦,是小锁骨回来了。 两个人不过一臂距离。程回甚至能看清她衬衫下的颜色。 他拧眉:“有事?” 蒋妤同俏生生地立在那,唇色泛紫,身体冻到发抖。 “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吗,雨下的太大了,伞也坏了。”蒋妤同对上他的视线,眼带期盼。 程回嗤了一声,当他是开招待所的吗说住就住。大晚上住在陌生人家,不长脑子的啊? “你打车回去,网约车。” “没手机。”蒋妤同说得可怜巴巴,还有一丝控诉的意味。 “……”程回捋了把头发,气笑了。 “我给你约车,或者你去门口酒店凑合下,我掏钱。” 蒋妤同不响,低头,委屈的很。 程回仔细一看,哭了。这还真他妈是个讨债的,压下火气把她拉进来:“行了别哭了,意思意思得了。” 蒋妤同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站稳后还是细声细气地道谢。 她浑身湿的厉害,袖口还在往下滴水,像只水兔子。 程回站着看她几秒,折返进屋,出来扔给她一套洗漱旅行装和一件卫衣。“衣服没穿过,你住那,里面有浴室。” 蒋妤同再次道谢,进去了。 程回倚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看着它燃尽。兀自心烦,又没办法。灰飘得到处都是。 蒋妤同洗完澡站在镜子前,镜面发雾,她用手指一笔一划地描绘出自己的脸。清秀寡淡,不见血色。 他会对她心软,她能确定。心软就好,哪怕只有一点点。这一点点就足够让她看到希望。 他若是拒绝,自己说不定就此打住,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他偏偏就是答应了,答应的毫无防备,这让她怎么好收手。 蒋妤同从包里翻出口红抹上,看着镜子里的脸不再那么苍白,微微笑了。她本无意出格,却想借极端的轻浮来振奋情绪。 用纸擦去口红,唇上还剩一点颜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