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出手大方,虽不知他对外头的女人有多大方,可之前在扬州时,那去假山上跳舞的扬州瘦马,也说过刘钰出手阔绰,怎可能个个儿都编排他。 说他不尊重女人,这男人欺辱她多少回了,这一项,更是推都推不掉。 察觉到暖阁处紫嫣探头探脑的还在听,李如是忙又找补了几句:“可今日一见,钰二爷对姐姐真是极好,不但日日陪着姐姐,还给姐姐那么体面的铺子,姐姐恐怕不知道,那间铺子可是东京城里头最赚钱的当铺了。” 初来京时,李如是为了开那胭脂铺子,亲力亲为做过几天生意,深知在这东京城里开门做生意到底有多难。 若芯心里不是滋味,已有些谈兴索然,敷衍道:“我自小也没学过管铺子,那铺子再是赚钱,我怕也消受不起。” 李如是撇撇嘴,真想拿出账本来好好给她算一算,算算她这一年下来能挣多少银子,可隔行如隔山,在做生意赚钱这事上,二人是怎么也说不到一块去了。 若芯也察觉到这一点,忙说起别的:“不说这事了,还没问过姑娘,姑娘初来府里,可还习惯,可有缺什么短什么?” 就像她刚进府时别人问她的那样,如今她也这样问起了别人。 李如是眸色一暗,极不自然的说:“我什么都不缺。” 若芯想,她自己当年或许也是这样的神情,嘴上说着“都好”“不缺”,眼睛里分明写着“不好”“难过”。 “二奶奶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不是她许进来的,她抹不开面儿,可能会同你有些别扭,你只拿真心待她,日久见人心,将来必会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虽同你们院里的秋姨奶奶不熟,可听丫头们说,她在府里为人行事是一等一的,连老太太都赞她,抬她做姨娘也是长辈们的意思,你只同她好好相处,想她不会为难你,你二爷屋里还有一位姑娘,是二奶奶进府前伺候钏二爷的通房丫头,我不大同她来往,你…” “多谢姐姐提点,我知道,姐姐同若兰一样都是拿真心待我,还不嫌弃我出身,请我来你这里用饭,我……” 听了若芯的话,李如是怎不惭愧,一想到自己方才的小心眼行径,越发羞红了脸。 “府里是大太太和秦大奶奶管家,虽治家严,却公私分明,你只做好份内的事就是了,二太太不怎么管事,平时只爱看着孙子孙女们乐,听说她极喜爱宋姐姐生的兰姐儿,等你的孩子生下来,不论男女,二太太必然也会疼爱有加。” “你有什么难办的事只管来找我,我能帮忙的,必然尽力。” 李如是点点头,心里自是感激不尽,她进府后,只同吕姨娘来往过几回,却觉同她不是一路人,不喜同她交心,今日难得见着一个真心待她的,便越发将若芯引为知己,将心里的委屈愤懑一一倾诉而出。 若芯听了她的委屈,心里直不好受,叹息着不停安抚她。 还是紫嫣进来说:“两位主子都是有身子的人,可不兴太伤神,该歇歇了。” 李如是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 若芯也起身送她出院门。 “姐姐回去吧,我走了,改日再来看姐姐。” “胭脂,好生伺候你主子回去歇着。” 钟毓馆门口,李如是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脚,或许是方才说的太走心,李如是只觉心中还有千言万语想说与旁人听。 她复又折回到若芯面前,可眼泪不知何时已蓄满了眼睛。 “姐姐,府里的人都议论我,说我仗着有了身子就来刘府门前闹事,上赶着给二爷做妾,旁人如何说我,我不在乎,可我想叫姐姐知道,我…” “我不稀罕这府里的富贵,只因二爷待我好,说我怀着身子孤单一人在外,他不放心,便要将我接进来,可我不能,不能叫外头的人非议二爷是个忤逆长辈的风流纨绔。” 所以,她就先刘钏一步,跑到刘府门前来闹,好叫世人都觉着,是她非要赖着给刘钏做妾,好保全了刘钏的名声。 “既已许了真心,只有他负了我,我绝不负他。” 若芯吃了一惊,突然觉着眼前这姑娘像是戏台子上的角儿,又或是话本子里的主儿,正在她面前演一出飞蛾扑火。 又说回前话来,那些喜好诗词歌赋的人大约都有这毛病,爱时轰轰烈烈,你爱我多一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