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忙转回了身,慌慌的推了推身旁白青:“你去。” 刘钰看着若芯方寸大乱,心里不由抽紧,又见她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浮着一层浓浓水汽,更是生气,却又揪心害怕,怕从那两只眼睛里滴出泪来,他冷冰冰的吩咐她道:“你去。” 似是也察觉他这般吩咐毫无道理,又找补道:“丫头不知放哪,你去。” 若芯进退两难,楞在当地。 康氏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方才撇了若芯好几眼,想示意她唤个小丫头去拿刘钰的衣裳来,就见这女孩今日出奇的没个眼色,直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儿子更是怪,方才还好好的同众人说笑,没说两句话就翻了脸,王家姑娘在,老太太也在,这两个冤孽却不分场合的闹,真是要将她活活气死。 说话间,穗禾又端了碗茶进来,捧到刘钰面前,刘钰接过,没去吃茶,两只眼睛直瞪着若芯,见她不动,将那满满的枫叶茶杯,哐当一声,搁在了案子上,斥道:“还不去。” 倒吓了秦穆菲一跳,她今儿虽有私心,想叫刘钰放一放血,可也不过拿他点子东西而已,饥荒年公中亏空,刘铎去找他,几千几万的也拿出来过,今儿这是怎么了,竟守着长辈这般,一面疑惑一面后悔,方才真不该抖机灵叫他来出东西,可别将他得罪了才好。 见刘钰发作,若芯忙冲王氏福了福,转身出去了。 饶是王氏再疼刘钰,也挂不住他守着客人这般胡闹,语气依旧和顺,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我素日里就是太疼你了,才不叫你老子管你,你倒好,越发的没个规矩,你骂她做什么,她哪惹你了,即便真有什么,关起门来要打要骂随你,倒在我这里发作起来,想是长大了,再不把长辈放眼里了,我也是白疼你一场。” 刘钰起身跪下,下手女眷们也听出了王氏怒气,都站了起来。 王氏道:“你就在这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站起来。” 王氏走到芙蓉面前,拉过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哎,你这个表哥不是个省事的,真真是操碎了我和他娘的心,可若芯是个好的,只是不得他的意,这不和睦也是有的。” 听了王氏的话,芙蓉脑子里真就过了个念头:外头虽传说刘钰要找品性好能容人的姑娘,可眼见的刘钰同他的妾室不和,也许只是为了他儿子,可一瞬间又压下了那念头,旁的不说,那只折梅就是铁证,去云裳府裁衣裳的女眷莫不是有头脸的正房奶奶,即便是妾也是极受宠的,没道理说,刘钰不宠她,反而往她身上使那么多银子。 她温声细语的同王氏道:“虽只同若芯姐姐见过两回,可哪里看不出若芯姐姐是个温柔好性的人,便是几位奶奶也没有不夸赞她的,在家时听哥哥说,二表哥自来十分孝顺老祖宗和太太,又十分敬重奶奶们,有好东西没有不挂着想着的。” 这话说的极妥帖,王氏和康氏不由对这女孩心生好感。 秦穆菲连忙搭腔:“哎哟,妹妹说的正是呢,论起孝顺,哪个比得过二爷,哪回去外省公干,二爷不是几箱子几箱子的好东西抬回来,先给老祖宗和太太挑,再分下来,大嫂子自是拿头一份不说,便是平儿那烧糊了的卷子,都能得了。” 谭松玲不如秦穆菲嘴甜会说话,可守着康氏,她也不得不说些什么,只道:“二爷外头管着千军万马,也不忘惦记着老太太太太,老太太太太一病,立时就遣了若芯来伺候,这原也应当,只前儿我闹了些身上疼,不知哪个丫头散出去的话儿,若芯就说二爷叫她来瞧,我只跟她说,丫头们哪个不好,倒巴巴的叫你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王氏哄得高兴:“你们也不用哄我,便是你们拿了他的东西,得了他的好,替他说话,我也不认,今儿也没外人,索性咱娘们将话说干净,都回去告诉你们爷,屋里头有什么怨恼的不如意,全都自己房里头闹完了,再来我这儿,我可不看你们的脸。” 府里哪个房头在闹怨恼,闹不如意,大家心知肚明,听了这话,穆菲那委屈的神情瞬间浮了上来,又赶紧隐了下去,她讪讪的冲王氏点头,那要替刘钰说话的心思也没了。 康氏开口道:“老太太莫要为了这孽障扰了兴。” 又问丫头:“摆饭了么?”丫头点头。 康氏便道:“老太太,时候不早了,该用饭了。” 王氏到底不忍心,回头瞥了刘钰一眼,道:“起来罢,要不是你妹妹和你嫂子替你说话,你就该去祖宗祠堂跪上一天。” 说罢,也不理会刘钰起没起,领着众女眷去了花房用饭。 作者有话说: 疏忽了,王芙蓉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