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有些惊讶:“你说得像是没见过这些景致一样。生活在凤凰岭,这些不是日日都能看到么?” 虫落顿时一愣,她方才不小心说出了些真心话。 怎可能日日见到?她心中忽觉黯然:婆青山早已经没有了人,没有了兽,万木凋敝,山岭死寂。傍晚时分的晚霞会将婆青山染红,整片枯萎的山岭如同暗暗燃烧的碳堆。虫落很害怕那个时刻:她会想起许多年前那场可怕的战役,整座婆青山都被血淹没了,包括它的山神。 “不过我同意你的话。”杨砚池看着她,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凤凰岭很美。” 虫落愣愣瞧着他的笑脸。她也知道裂缝,知道神灵害怕这种没有预兆的可怕东西。 她是被污染的邪物,有没有裂缝对她来说意义不大。但这一刻,她忽然害怕起来:她不敢站在这漫天遍野的霞光里,生怕暴露自己的污浊。她也不敢站在杨砚池面前。杨砚池冲她笑了,这是头一次。虫落的脑袋里有古怪的响动,是血管在嘭嘭搏动,让她的耳朵充满了浑浊的声音。 她随后才发现,那声音是她的心跳和呼吸。 “凤凰岭有一位很好的山神。”杨砚池又说,“你也喜欢她吗?” 虫落的喉咙动了一动。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但那些嘈杂的声音忽然静了。她方才还完全被填满了的心突然空出了一大块。 路的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杨砚池回头去看,发现是几个山民正托着一块门板在路上小跑着前进。 他认识他们,连忙出声招呼。走近了才发现,门板上躺着一个腹部肿胀的妇人,正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手指不停地在自己的肚皮上抓挠。 “我们要送她去找长桑。”山民急急地说,“在山里走丢了几天,回来时便成了这样……” 杨砚池吃了一惊:“几天?” “她还未出嫁,几天前也不见有这么……”山民咬着唇,说不下去了。 杨砚池心中惊疑不已:看妇人腹部,似是已经怀胎十月。他将装肉和米粮的袋子系在腰上好腾出手来帮忙。往前走的时候,他低头看了那妇人一眼。 妇人双目漆黑,竟全是黑魆魆的瞳仁,全不见一丝眼白。 杨砚池背脊顿时窜起一片冷汗。他忽然想起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虫落,回头时却发现路上没有任何人影。 “这是第六个了。”长桑把一片形状奇特的草叶贴在妇人额上,妇人立刻停止了呻.吟,双手也不再乱动,整个人都静止下来。 劝说山民将妇人留在自己这边之后,长桑看着众人里离去,才示意杨砚池跟着自己走。那大腹的妇人僵直地躺在门板上,门板凭空浮起,随着长桑和杨砚池一起,进入笼罩着二曲亭的雾气之中。 杨砚池小时候在二曲亭生活过,那时候他虽然还小,但长桑十分疼爱,任由他四处乱跑。但杨砚池无暇在二曲亭回忆旧事:才穿过那片水一样的雾气,他立刻看到眼前的二曲亭里躺着五个同样大腹便便的女人。 “怎么这么多?”应春将第六个女人安置好,便立刻拿起手上的小药瓶给她灌药。 伯奇站在二曲亭的顶上,无数鸟雀在他头顶盘旋,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接连不绝。程鸣羽就在他身边,听他不断地将鸟儿们带来的讯息翻译给自己听。 “第一个这样的女人是阿泰发现的。” 长桑告诉杨砚池,阿泰在药草园附近发现了古怪的大腹女人之后,回来便告诉了自己。长桑觉得不对劲,立刻前往药草园察看,果真在树丛中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女人。 回到二曲亭之后不久,便陆续有山民带着状似怀孕的女人过来求救。 “她们腹中确实有东西,但那绝不是怀孕。”长桑神情凝重,“每个女人都是失踪了数日之后,再出现便已经腹大如鼓。而在失踪之前,她们没有一丝怀孕的迹象。” “那她们的腹中到底是什么?” “一团入体的邪气。”长桑低声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