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洵的表情一动不动,仿佛没听懂。 周阔只能加重口气,重复道:“他知道你受伤了,但他没过来看你。” 方洵感到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她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去,天气那么热,空气中充斥着灼热的气息,闷的让人喘不过气,但心却是冷的,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冷意一寸寸蔓延,在心头冻结成冰。 良久,她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傍晚的时候,欧阳绿夏出去给方洵买晚饭,周阔也被打发出去买水,方洵就轻手轻脚的从病床上爬了起来,走出房门。 她的头还是有些晕,脚步也有些虚浮,一边贴着墙边慢慢走,一边伸手拦住一个护士问了句:“你好,我想问一下,有一个叫胥日的病人,她在哪间病房?” 同楼层转角处的一间独立病房里,胥日静静的靠在床头,而胤阳坐在床前用水果刀削苹果。 削好一个,他就递给胥日,然后又拿起一个继续削。 胥日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你削那么多,我又吃不了。” 胤阳头也没抬,淡淡道:“慢慢吃。” 方洵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又暖人的画面。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毁坏崩塌,痛的就要承受不住,她的身体顺着冰冷的墙边慢慢滑了下去。 胤阳真的就在这里,寸步不离的陪着胥日,他知道她也在,而且仅仅隔着几间病房,不足百尺的距离,却一眼都不肯去看她,他们之间怎么会变得这样,从前无比亲密无比依赖的恋人,一夜间就形同陌路,甚至连个熟悉的陌生人都做不成。 是不是她真的做得太过,让他寒心,还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胥日,所以当她们两个同时倒在他面前,他被迫做出选择的时候,就遵从了自己的真实心意,所以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就是他真正爱的那一个? 早就该想到,那天当她选择坐上周阔的车,将他一个人远远丢在后面的时候,他的心就凉了,他再也不会原谅她,再也不会想要继续爱她了! 她曾经想要给他很多温暖,她曾经想用尽所有力气好好爱他,于是她努力回头,想告诉他她的答案,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不再需要她了! 心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就像是一丝一丝被生硬地从身体里强行拔出。当初秦朔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的时候,她找了他那么久,哭得那样可怜,她的心也没有这么痛过。 她撑着已经快站不起来的自己,沿着刚才的路,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回走。 可这条路突然变得漫长,远远比她走来的时候多出了几倍不止。原来投入太深了,能够承受的力量就不够了! 病房里,胤阳还在坚持不懈的削苹果,胥日手里拿着一个,床头的桌子上摆了三四个,他把手里刚刚削好的放在桌子上并排摆着,又拿了一个继续削。 胥日已经吃不下去了,她无力的看着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的胤阳,实在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去看看? 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你给我削这么多苹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思在我这里,胤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这样软弱,这样畏首畏尾了?” 胤阳没抬头,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医生说她没事,不用去看。” 刚说完他眉头一皱,手里的水果刀在他的食指上尖锐的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血霎时就流了出来。 胥日赶紧把他手里的刀抢下来,抓着他的手,胡乱的抽出纸巾给他擦血,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胤阳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有几分无奈,几分思索,又有着几分莫名的遗憾。 胥日看着胤阳的手,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双手她也曾紧紧握着,与他十指紧扣,也曾温柔抚过她的脸颊,摸过她唇角,想到从前,不由得扑哧笑出来,有些满足,又带着些自嘲的口气:“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两根肋骨换你坐在这里削苹果,很值得。” “那要换我整个人,你的两根肋骨,远远不够。” 胥日诧然的抬起头,不明白他的话。 “胥日,你我做不成情人,难道不能做朋友么?你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