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主上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红蓼莫名觉得危险,本能地往后退。 天之主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如常。 “你不该如此称吾。” 他的音色熟悉又陌生,但很好听,是红蓼喜欢的感觉。 可她现在心里惄焉如捣,也欣赏不起什么来了。 走近之前还觉得没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回来了,她头脑发胀,人都不太好了。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她表情不善地问。 天之主没有说话,倒是红蓼体内属于地之主的血脉开口了。 【怪物归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多年不见,原以为你的化身开了窍,你也会跟着开窍,没想到还是这副鬼样子】 红蓼一震,迅速去看天之主,祂果然眼瞳收缩,能听到地之主的胡言乱语。 她抬起手,本想打一下琵琶骨让体内的血脉老实点,但天之主比她更快。 祂手掌摊开又合上,刹那之间,作祟的血脉就从她体内离开了。 红蓼承受了这么久的血脉,其实都有点快要完全炼化了,骤然被抽出去,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天之主顿了一下,她摇摇欲坠险些倒下,他手伸出去,却没有真的去扶她。 像是这举动太过陌生,哪怕有属于云步虚的记忆加持,一时半会也没那么从容。 “祂的力量在变强。”祂为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你承受不了祂太久,吾既已归来,便不必你再代为容纳血脉。” 找到全部血脉祂就能摧毁,无需再像之前还未归位的时候那么麻烦,还要劳烦红蓼来作为容器。 总体来说,祂这算是为她考虑? 是好意? 可祂直接出手,红蓼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抽走了血脉,那一瞬的痛楚也难以抹去。 她擦去额头的汗珠,目光复杂地望向眼前的男人,或者说是天神。 视线交汇片刻,她转开头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可以走了吗?” 天之主微微启唇,眼底似有些迟疑,久久没给出一个可或不可来。 红蓼等得不耐烦,只当祂是默许了,飞身便走,直接冲出道圣宫的护山大阵。 天之主心里揪了一下,几乎立刻就跟了上去,红蓼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祂,祂可以轻而易举拦住她的去路,但是没有,祂只是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然后祂就看到一座熟悉的仙宫,是祂送给她的那座仙宫。 仙宫灵气缭绕,美不胜收,红蓼与这里很相称,她匆匆进去,很快里面传出无数狗叫声,但听不到她的声音。 天之主放开神识,不惊动一草一木地看到了红蓼此刻的模样。 她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坐在一群狗妖之中,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有黑衣少年递来酒杯,她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说不出来的恣意潇洒。 祂想要进去的步子忽然就顿住了。 这绝不是个坏结果。 如果这样结束一切,再平稳合适不过。 前提是祂真的想要结束这一切。 理应结束不是吗? 这是祂归来之后为这段情劫做出的最终评判。 感情会令人变得不理智,祂对这些素来就没有兴趣,成为云步虚的那段时日,最初他也是这样,可在遇见红蓼之后,一切都变了。 祂不确定这只年岁尚浅的狐妖,是否真的还有能力让“祂”再一次心甘情愿变成“他”。 祂追到这里已是极限,大底还是希望她能试一试的,祂需要承认的是,因为属于云步虚的记忆,祂也对男女之情产生了微妙的期待。 可红蓼离开了。 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祂对这种感情的期许,从自身感受上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 于是天之主在仙宫外站了许久之后,身影缓缓消散了。 仙宫内,啸天轻声说:“大王,祂走了。” 红莲盘膝坐在狗子之中,盯着手里的酒杯看了一会,不禁轻嘲一声。 “走得好。”她慢慢道,“我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应该都是记得的,他既然选择走了,那就不能怪我了。” 红蓼望向啸天,狗子化为人形之后的模样还是很俊秀的,但看着年纪太小,又太熟悉了,实在不好下手。 她又去看看其他狗子,大部分都还不能化形,能化形的也都是幼崽奶娃娃,这就很麻烦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