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酒,为山中谷物所酿,在九曲渡小有名声,又称九曲酿。搁在黄道吉日,出行者众多,小店的生意才好呢!今儿稍显冷清,三位不妨慢用……” 虎头嫌弃掌柜的啰嗦,一把将酒碗推开,吩咐道:“且将树下的烧酒尽数搬来,我兄弟要对着坛子痛饮……”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忘捡起两粒野果子扔向口中,却是囫囵吞下,还瞪眼道:“没滋没味,怎抵肥羊鲜美……” 那是本地的酸果,不加咀嚼,又怎能尝出滋味来? 掌柜的愣了下,说道:“好叫这位老哥知晓,九曲酿虽好,却不宜过量。且每坛价钱不菲,来往客人最多饮上两碗而已……” 谁是老哥?我乃虎哥也!再者说了,十几坛子山村薄酒,能有好大价钱? 虎头不乐意了,脸色一沉,叱道:“你这掌柜的好生无趣,只管卖酒,谁还少你酒资不成……”他如今腰缠数万晶石,更有劫掠而来的众多法宝。既然财大气粗,有钱人就是任性! 掌柜的有些犯难,迟疑了下,说道:“九曲酿,每坛作价一粒珠子。若是三位执意如此,在下这便去将酒搬来。” 这回换作虎头疑惑起来,不解道:“什么珠子?给我讲清楚……” 掌柜的只得停下,分说道:“九曲湾,素来以河中蚌珠作价易物,且因成色不同而贵贱各异。三位只须承惠十五粒寻常的珠子,便可将小店的存酒尽数买去。那酸果权作奉送……” 虎头“夺”的一声放下怀抱的酒坛子,两手一摊,坦白道:“要啥都有,就是没有珠子,你这不是成心为难老子吗?” 掌柜的顿时窘急起来,稍显愠色说道:“这位老哥莫非在说笑?历来规矩如此,在下绝无欺瞒。而彼此年岁相仿,你又岂能以长辈自居呢……”他眼光落在老龙与林一的身上,摇头又道:“想必三位来自外乡,不知者不怪。且将酒资付账,还请一路顺风!” 这是要送客了!而临走之前,却要将酒钱留下。 虎头根本不吃这一套,张口骂道:“老头混账,谁与你娘的年岁相仿……” 林一始终在打量着渡口四周的情形,没想到转眼间便闹得不可收场。他看了眼身旁的老龙,转而轻咳一声,说道:“林三,不得粗言秽语!” 虎头稍怔片刻,这才明白林三是谁。他悻悻哼了声,只得就此作罢,却又将酒坛子抱在怀中,分明一个抢吃抢喝的架势。而为了饮酒,竟然与一个凡间老者争吵起来,其浑人的本色可谓淋漓尽致! 林一手扶长须,转而微微一笑,又道:“掌柜的,切勿动怒!尚不知珠子之外,能否用他物代替……” 掌柜的见林一气度不凡,又对同伴加以斥责,便也跟着神色缓转。而对方话音未落,他仿佛受到愚弄,随即回了一句“不能”,竟是转身离去。当其哆哆嗦嗦走到了看守酒肆的老妇人身前,犹自怒气难消般的自语道:“十里八村,从没遇见过如此蛮横行径……” 是人都有脾气!看似弱不禁风的老掌柜,火气倒是不小,可见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性情暴躁的汉子! 老妇人则是伸手搀扶,加以劝慰。少顷,她留下掌柜的,独自缓缓走向屋后…… 林一神色尴尬,暗暗苦笑。 一对老人开店卖酒,不要金、不要银,只要河里的珠子。怎奈兄弟三人皆无此物,于是便成为了对方眼中的无良之辈。纵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不懂入乡随俗,道理尽失! “咕嘟、咕嘟……” 虎头却是浑然不顾,只管痛饮。眨眼的工夫,一坛酒见了底。他随手扔了空酒坛子,哈哈一乐,回首笑道:“那树下尚有十余坛……”这家伙意犹未尽,作势便要将老掌柜的藏酒一扫而光。 林一早没了饮酒的兴致,大袖一甩站起身来。而尚未阻拦虎头,他又微微皱起了双眉。 便于此时,有人从草舍后冒了出来,大声喝道:“谁敢欺负我爹,找死不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