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于此时,大地又是一阵猛然颤抖。 元信子吓了一跳,顾不多说,抬脚便要急蹿,却见林一站在原地未动,他顿时恍然,转身冲着远处瞪大了双眼。与其同时,厉粟等五位幸存者各自急急爬起并抬头眺望。 数百里之外,轰鸣滚滚,尘烟冲天,山崩地裂的情形一如之前…… 彼情彼景,感同身受。即便相隔甚远,还是让山岗上的几人瞠目诧然。林一虽然神色沉静,也是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 直至半柱香过后,喧嚣渐渐趋于平静。而数百里外的一道山脉已没了踪影,却有荒漠横陈…… 元信子哆哆嗦嗦地惊叹道:“不出在下所料,此处状若混沌而异变无数。我等恰好踏入阴阳变化之中,差点成为了天地的祭品,却也有幸目睹了一回沧海桑田的不同啊……”他扶须感慨了一番,又定了定神,转而退后了几步,很是肯定地接着说道:“林尊!你我只须多加谨慎,必能有惊无险!” 林一没有应声,有人忿忿不平地说道:“哼!若如长老所料,又岂会死伤惨重……” 这是在嘲讽自己的莽撞与过失?元信子脸色一沉,循声叱道:“放肆……” 几丈之外,厉粟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畏惧的神色,而言行举止中却是少了该有的恭谨,他抬手指向左右四人,有些悲愤地说道:“我等尽为劫后余生之辈,好不易跟随林尊来到此处,转眼之间便仅剩下一掌之数。若非元信子长老轻率冒进,焉能如此……” “哼!踏入此行者,便该有命运无常的觉悟。想要当一个自欺欺人且了无生趣的活神仙,不妨滚回深山老林中去……”元信子怒目圆睁,话语刻薄。他又往前一步,手指厉粟,面带杀机地叱道:“你连生死度外、机缘由天的道理都不懂,理当堕入轮回,再次成为一个世俗的凡人,便如蜉蝣那般的不识晦朔而无意春秋,但足一日,尚有何求……” 厉粟想要争辩,又无言以对。 正如所说,踏入此道者,早已看透了是非因,踏破了生死关。或有人性的不同,没有懵懂的道理。诸多相争,不外乎执着中的欲念罢了…… 厉粟不及多想,见元信子神色不善,他与四位同伴还是怕了,忙道:“还请林尊主持公道……” 林一人在石岗上,却是有些走神。 随着天边的那抹明亮照耀四方,原本黑暗且又沉寂的荒凉,竟在莫名之间多了几分异样。是源自于沧海桑田般的不同,抑或是混沌开天的变化…… 林一正自若有所思,一旁的争吵便已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他回首看向元信子与厉粟,并不论及孰是孰非,而是淡淡说道:“活着不易,且行且珍惜……” 元信子见林一发话,只得收敛气焰,却又不以为然地分说道:“林尊!既然活着艰难,更不该委屈自己。小辈目无尊长,理当严惩……” 厉粟又急又怒,说道:“在下有感而慨,何来不敬之说……” 有那天边的一抹明亮的映衬,四周荒凉的尽头愈发显得黑暗。乍然一见,俨如阴阳对峙且又浑然一体。而天劫或有间歇,人与人的相争却是没有个尽头! 林一沉吟了片刻,说道:“人人都不愿委屈了自己,诚然如是。而若不识进退之机,且穷凶极恶且不择手段,岂非人性尽丧、本心皆无……” 厉粟拱了拱手,与几位同伴摆出悉听教诲的架势。 元信子却是不肯罢休,说道:“林尊!你方才所言,亦不尽然……” 但凡修士,随便一位都能就着大道理扯上个三日三夜。而此时此刻,林某可没工夫谈经论道!林一瞥了眼元信子,轻哼了声,说道:“元信子,你莫非将林某所说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林尊何意……”元信子一怔。 林一再不理会,大袖一甩背过身去,抬脚走向石岗高处,稍稍辨明方向之后大步而去。 厉粟等五人不敢怠慢,随后匆匆动身。 元信子犹在抚须沉思,脸上多了层阴霾…… 一行七人,在枯寂的山谷与荒漠中穿行。虽说遭遇了一场意外的劫难,却再不用稀里糊涂地乱走乱撞。茫茫的黑暗之中,光明,便是方向! 又是一阵隆隆的轰鸣声从前方的山谷中滚滚而来,随即地动山摇,烟尘漫卷,狂风呼啸…… 去路被阻,七人只得在百里外的山坡上驻足观望,虽早有见识,却还是为之动容不已。那便是阴阳的衍生?其中或有玄机莫测,更多的是一种天地变化的神奇…… 当前方消停下来,七人接着寻觅往前。 途中没去多远,厉粟突然离开所在的山坡往下飞奔,少顷又折身返回,手中已多了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