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缠身而无心闭关,早便可以修至洞天的境界。如今的他,虽敛去了全身的法力,而举动之间还是不同与凡人。其适才的随手一拂,恰如清风般轻柔,却蕴含着天地之力,也难怪阿兽要吃禁不起。 人车奔出去十余丈,这才慢慢稳了下来。 林一冲着诧然回首的阿兽报以歉然一笑,对方却极为肯定地说道:“林大哥!我早看出来了,你是修炼之人……” 洞天的高手都看不出我的底细,一个山野小子还有这等眼力? 林一踱步往前,神色如旧。 阿兽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喘了口粗气,乌黑的两眼闪动着笑意,接着说道:“驯兽者,祭师,大巫,皆为修炼之人。不知林大哥又是哪一等……” 这种看人的法子倒是简单,只以力气论大小,比神识还要管用,至少眼下无意中的。所谓的大道至简,人皆懂得,反而不如一个山野小子来得直接。正如太素者,变而有形,形而又质,而未成体,不外乎往复循环也! 说白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最终,那还是一座山…… 林一到了阿兽的身前,不予可否地回道:“我与你没甚两样,所行之路迥异罢了!” 阿兽听不明白,并未多想,嘿嘿一乐,拉着木车继续前行,接着方才的话说道:“兽皮之外,草药与兽骨也可用来换乘麟马。金银固然稀罕,却不及精钢、黑铁的坚硬,要来何用……” 以往的凡俗间,金银多被用作易物的筹币,或打造奢华精美的器物,乃是人们穷尽一生想要追逐的好东西。而在洪荒之中,其不抵几块兽皮与一把铁刀的用处。由此看来,所谓的财富,全在于衡量的不同! 一炷香之后,前去不多远,又绕过了一道山岗,两人带着一车到了一处峡谷之中。 恰于此时,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那欢快了一路的“吱纽”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木车一斜,阿兽已是撒手跳起来叫道:“哎呀!晦气……”其又忙着趴下瞅了一眼,旋即一屁股瘫在地上,啐道:“车轴断了,真是倒霉!早该抹上些兽脂加以油润,只怪我一时侥幸……” “呵呵!所幸没毁在半道儿,稍后加以修缮便是!”林一来到阿兽的身旁,笑着安慰了一句。 眼前的所在,应当是峡谷的尽头,四周笼罩在群山与枫林之间。远方,山势渐阔,去向不明。近前的山坡上,则搭建着一排草屋,还有数十人在忙碌着。在山坡下,七、八架木车之外,便是那挤在一起的十余头麟马,要么独自撒欢,要么耳鬓厮磨状…… 这便是大枫岭,一个山民汇聚的地方。 “林大哥说得轻巧。选一合用的木料并削成车轴,没个半日的工夫可不成。” 阿兽已抖擞精神爬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紧了紧腰间的砍刀,又冲着木车啐了一口,这才转身奔着山坡走去,又道:“回头再行修缮,今日赶不及了。林大哥且稍候片刻……” 林一犹自驻足观望,远近的情形尽收眼底。 十余头麟马,为几个粗壮的中年人所有。山坡上的草屋前,另有专人打理货物。 阿兽前去接洽相关事宜,无非是要设法奉上十张兽皮,以便抵作搭乘麟马的佣金。他所寻的是个叫作阿达的中年壮汉,一位驯兽者,所谓的修炼之人。 那汉子虽然身躯健壮,两眼如鹰,留着络腮黑须并腰插钢刀,甚为彪悍的模样,却非真正的修士,乃十足的一个凡人。不过,他有驯养麟马之能,并常年奔走于洪荒之中,或有过人的手段而犹未可知。 阿兽年岁不大,却甚为机敏。他三言两语道明了用意,又央求一番,得偿所愿之后,急忙扭头跑了回来。 那个阿达则是冲着林一远远打量一眼,很是不满地摇摇头。在其看来,一个手足健全的年轻人,却要与个半大的孩子合乘一头麟马,无非要省下十张兽皮罢了,哼…… “林大哥,半个时辰后便将启程!” 阿兽跑到了木车旁。他分说了一句,不敢耽搁,着手搬运兽皮、兽骨等物。 林一依旧是悠闲站着,并未出手相助。 阿兽独自将兽皮、兽骨搬到了山坡下,再由那个阿达帮着捆扎起来并驮在麟马的背上。其他人同样在忙着动身前的准备,场面倒也热闹。 尚不到半个时辰,十二头麟马皆驮满了货物,一个个四肢伏地,并前后一字排开,等待着启程的那一刻。 阿兽收拾妥当之后,冲着木车旁的林一挥手示意。 阿达与三个驯兽的汉子,分乘两头麟马。另外的十八人,多为青壮,各带着自家的货物分乘了余下的九头麟马。 林一不作推辞,径自到了山坡下。 每一头麟马皆身躯高大,腿脚健壮。其丈五长、三尺宽的后背颇为平坦,即便是托着兽皮与兽骨之外,再坐上两、三人不在话下。 阿兽已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