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过的那些话,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夙千珩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感动吗?当然感动,但感动并不能代表一切,她说过,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夙千珩的恩情她从不敢忘,但他所欠下的人命,她同样无法容忍! 就像她刚刚在监牢里同程铭说的那样:“我不否认他为我做的这一切,但那未必就是我想要的。一如我被关进大理寺的那一次,我要的是一个清清楚楚的真相,而不是苟且偷生。” 然而,令她感到心绪纷乱的不是他曾经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而是他在得知所有真相后消极应对的态度—— 从南子浔中毒昏迷开始,后来发生的这些事,都非他所愿,但同样的,他也没有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只是用一种消极的方式在无声对抗着,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某些时候,放任也是一种加速灭亡的方式,而只有谋反这样的大罪,才能将朝中的毒瘤尽数连根拔起! 换句话说,从这场动乱的伊始,他便已将自己的结局写好,向死而生,反求诸已。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在大殿中他会说自己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他小心翼翼布下这样一场大局,把所有人、甚至是他自己都算计在内,又怎能不累! 相识这么多年,直到今时今日她才算是真的明白他,一个清醒得过分,也残忍得过分的人。 他不愿意继续麻痹自己,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也知这局棋早已下完了大半,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所以他宁愿选择玉石俱焚! 这是一种怎样惨烈的高傲与决绝? 自己的人生却从来不属于自己,而他唯一能摆脱这种掌控的办法竟然是亲手毁了它! 想到这些,祁辰胸中一时有些闷闷的,她抬头看了看天,正午时分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挡了挡。 “怎么样?他说了什么?”就在这时,纪简迎上来问道。 祁辰怔怔地看着他瞧了一会儿,突然道:“纪简,你说,倘若一个人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的绝路,也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他的内心会是怎样的苍凉?” 纪简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说道:“师父不是说过吗,但凡这世间之事,唯从心二字。” 从心…… 祁辰细细品读着这两个字,心中突然涌上一抹释然,是了,她囿于这种不圆满,自以为是地同情着他,但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圆满呢? 祁辰不由暗自摇了摇头,既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这样的结局又何尝不是一种对他自己的成全? 想通了这一点后,祁辰便也不再执拗于这件事,转而对纪简道:“程铭开口了,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就是。” 见她自己能够想明白,纪简便也放下心来,点头道:“好,你早些回去吧,晚了我怕……” 话未说完,祁辰便对上了一张黑沉的冷脸—— “你怎么来了?”祁辰诧异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