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再套上个托塔天王假面具。 熙熙攘攘中人来人去,那一抹妩媚在摊前掏着荷包,却似把周遭时光凝滞。未生产过的女人身段总是多少年难变,人在背后关注看她,目中便渐渐生出恍惚,又仿佛看见她当年十七岁模样—— “阿泰,我要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 见母子二个继续往前,那微瘸双腿不由自主跟上前去,要把新影旧影捕捉。 红姨问二蛋:“小白眼狼和爹一起开心嚜?” “嗯。”二蛋脑袋点得恁用力。 “和爹一起开心,还是和娘一起开心?二蛋更喜欢哪个?” “都开心,哪个都舍不得。娘留下来和爹一起可好?” 红姨点二蛋额头:“好什么好。娘欠他银子,那瘸子心狠,利息全按十倍算,留下来要被他虐惨的。” “娘当年为什么要骗他银子嘛?”二蛋沮丧地盯着糖葫芦,把外层的薄纸撕掉,黏嘴皮儿。 “臭小子,你都听谁说的这些。”红姨笑容便有些僵涩,猜那个瘸子必然没少在二蛋跟前说自己坏话。默了默,似自言自语般声音缓下来:“本来不是存心卷他银子,是要养孩子。在你之前还有一团小肉,但娘没把她生下来,就把她弄丢了……娘没脸回去见他,见了也解释不清楚,解释了他也还是恨,倒不如不见不想念。” 二蛋默默听着,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那娘为何不把小肉生在他身边?生下来爹就不会生气了。” “生,怎么生呢……娘出身在那样的地方,到底不清白。他是什么?是皇子,将来要娶正王妃,府里还会一个两个的往里头纳。娘年老色衰的时候,他妻妾成群,一个个身份尊宠。娘这样的脾气,可受不了那些,倒不如趁还没太深爱,早早先走了……傻小子,你还小,说了你也听不懂。”眼眶有点湿,红姨拭了拭眼角。 傻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身后之人见不得她流泪,默默叹了口气,步履渐缓下来。 时光不早了,红姨收起帕子,指着不远处的戏台:“瞧,那边在耍棍棒呢,你们男孩子最爱看这个,娘带你去。” “哇,好厉害!”二蛋讶然张嘴,果然兴奋得不得了。 红姨牵着儿子,这边人群密集,牵着牵着,见他眼神专注台上,忽然便把他手一松,融进人群不见了。 左拐右转,怎生得心如刀割,魂也不贴身,靡靡怔怔,明明前方就是路,走这儿走那儿却走不出去? 忽而一道月白身影在二步外遮挡,带着才买给二蛋的面具,语气那般阴柔,没有了少时的清澈:“狠心的妇人,除了这不告而别,你就没有旁的招数嚒?” 是他啊。 可恶了,一定在背后随我一路。 红姨拭着帕子转身就走:“你来做什么?那是我捡来的儿子,我想扔就扔,不要你管。” 却走不开,他瘦宽肩膀不平,走路微瘸,却恁个清逸,忽而声音便飘至耳畔—— “没有别人,本王亦从来不曾想要三妻四妾。你年老色衰时候,我亦年华老去,你若不嫌,我又何弃?”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马后炮。 不想闻见他身上的味道,不想再回忆那昔日的温柔,红姨越走越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