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会意,却支吾着说不出话。 她的心沉了又沉,喉咙一霎腥甜,再咳时便有了血味。 阮悠悠把手背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她鬓发松乱,浓密的长发大概铺满了锦缎软枕,声音颤抖得尤其厉害:“他不在了?” “夫人!夫人请宽心,小少爷很好。”那侍女兴许是伏跪在床边,嗓音压得极低:“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侍女顿了一下,答道:“小少爷被送到了老夫人那里……往后、往后也会由老夫人照料。” 阮悠悠没有再出声,她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眼角有滚烫的泪水滑过,良久后,才低低抽泣了一声。 薛淮山来看阮悠悠时,她正坐在榻上绣着寒鸭戏水的花样,绣花针刺进她的食指,滴出的血湿润了绣布。 “你才刚醒不久,怎么又开始做这些?”他低声问。 阮悠悠立刻放下这些东西,她侧过身抬手摸索,好不容易碰到他的衣袖,泪水当即盈满了眼眶,哽咽道:“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薛淮山反握她的双手,“那天晚上你失足落水,后来被侍女救了上来。那片湖的□□,好在你和我们的儿子都没事。” 阮悠悠睁大了双眼,她咳嗽了数十声,手指也攥得很紧,“我没有失足,是她推了我……” “谁推了你?”薛淮山松开她的手,又道:“悠悠,三日前的那个晚上,你的身边只跟了两个侍女,她们亲眼看见你不慎落水。” 他说:“母亲体谅你带孩子不易,已经接走了……” “是你的表妹,是她推的我。”阮悠悠打断他的话,喉中咸腥如含着血丝,语气不知不觉放软了许多:“孩子不能没有娘,把宝宝从婆婆那里接回来好不好?” 薛淮山默了一阵,没有回答。 她想靠得离他近一些,却有些茫然地发现,只要他不发出声音,她甚至分辨不出来他的人在哪里。 床前正站着她的心上人,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已经同他已经生了一个孩子。 她知道他的耳朵后有一颗小痣,知道他最喜欢的乐谱和诗集,可她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唯一能熟悉默念的便是他的声音。 可这一次,他的语声漠然而沉缓,并不是她记忆中谙熟于心的样子。 他说:“悠悠,你确实不适合教养孩子,这样的事还是交给母亲做吧。” 末了,又淡淡添了一句:“孩子年纪尚小,等到他长了些年岁,你再看顾也不迟。” 拒绝来得简洁明了,且十分干脆,却叫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又过了几日,阮悠悠方才能够下床时,她召来侍女,想要亲自去婆婆那里走一趟。 走路花了半日功夫,她踏进婆婆房前门槛的那一瞬,挂念几日的小儿子便飞扑到了她面前,软嫩的小手紧紧拽着她的手指头,尚未说话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阮悠悠扔掉手里的盲杖,蹲下来搂着他道:“乖,不哭了,让娘亲抱一抱……” “娘……”那小公子抽噎着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她的心顿时酸疼了一片,最终也只是轻声答了一句:“娘亲疼你还来不及。”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阮悠悠闻声抱紧了儿子,却听到那叫唤着的嬷嬷离得更近的脚步声,她抱起儿子转身就想往回跑,却被人硬生生拦了下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