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阳气甚重,不能给妖兽魔怪任何助力,掌控死魂是唯一的捷径。 而谢云嫣这样罕见的死魂,其魂魄透彻到毫无杂念,若能将其心智掌控,无疑会使法力提升一大截。 透过窗外的密雨,我看见了一个头戴斗笠的蓑衣女人。 强烈的魔气透窗刮来,显而易见,那蓑衣女人是只年岁不小的魔怪。 花令侧过脸看向我,眉梢一挑低声开口道:“要不要我出门杀了那个丑八怪?” 我握着血月剑回答:“不用,她看不到我们,等一下再动手。” 那只魔怪顺着一阵撞开房门的风走进来,在谢云嫣面前陡然现身,窗外一道灰白的闪电劈过,谢云嫣惊觉坐了起来。 谢云嫣看到面前站着的陌生蓑衣女人,用棉被将常乐盖了个完全,她挡在常乐身前,语调平静低缓地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斗笠将魔怪的整张脸全部挡住,只在一道白过一道的闪电中显出模糊而可怖的轮廓,她低垂着死气沉沉的脑袋,声音却是无与伦比的诱.惑,“谢云嫣姑娘,你现在沦落成这幅模样,到底是因为谁呢?” 见云嫣没有回答,她接着嗤嗤地笑道:“若是没有当年谢家的满门灭口,你还是赵荣国平宁郡的清贵大小姐……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将你害成这样?你想不想,让当年派出杀手的五皇子,一个人凄惨地死掉?” 她停顿了一下,低着头勾起唇角,继续说道:“我帮你杀了赵荣当今国君,你说好不好?” 所以说不能听信陌生人所言,是多么正确的一句话。 若是追根溯源,那谢云嫣的一切苦难与不幸,的确开始于那个充斥着刀光剑影的雨夜。 但是这个扯谎的魔怪真是十分风趣,倘若国君有那么好杀,天界那位负责守护国君的紫微星君又怎么会一天忙到晚。 谢云嫣的手护在常乐身上,看着魔怪道:“五皇子当政以来轻徭薄赋,休养民生,为什么要帮我杀他?” 那身着蓑衣的魔怪沉声一笑,紧跟着接话:“你难道不想报了灭门之仇,不想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谢云嫣的手恍惚中好像顿了一下,她垂下眼睫,低声答道:“他死,我亲者不能生,他生,赵荣百姓有生。报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中好过,可他死了以后,我也不会好过。” 谢云嫣水润的双目泛起涟漪微波,清丽苍白的脸上依旧一片沉静安宁,她抬眸紧盯着魔怪,压低声音继续道:“此外,我猜你并非凡人,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起。” 被雨沾湿的斗笠上抬,骤然露出有半张脸那么大的骇人巨口来,那个大嘴女魔嗤嗤笑着说:“不愧是我看中的魂魄,今天一定要将你的魂力......” 她那树枝一般的枯爪伸向谢云嫣时,被我用血月剑一把砍下,魔怪尖利地嚎叫出声,使劲甩出另外一只爪子来。 此时原本在熟睡中的谢常乐,无可避免地被这样的响动给吵醒了。 我破了障眼的隐身术法,在房内和那魔怪打了起来,常乐那双黑亮的眼睛始终盯在我身上,让我因怕吓到小孩而有些紧张。 缠斗几个回合后,血月剑直接刺入蓑衣之后的心脏,花令跟着放出解除瘴气的云雾,长了张血盆大口的魔怪,就这样被化成了几道青烟。 然后我想起来,常乐和谢云嫣好像还在旁边看着。 我转过身来,定定看着她们,诚恳地胡说道:“贫尼隐居深山已达数十年之久,近来贫尼一直在设法收复这只魔怪,深夜有碍施主歇息,叨扰了。” 我庄严地迈出门槛时,却听到年仅三岁的常乐软糯着声音问她娘道:“娘,为什么那个姐姐头发那么长,长得又那么漂亮,还说谎骗我们她是尼姑呢?” 淅淅沥沥的雨点中,我闻言差点跌了一跤。 云开月明,天边微霁。 我回想起谢云嫣的话,却几乎要觉得她油盐不进。 可是很多人的坚强,不过是因为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 我虽然动不了定齐的国君,却能陷害定齐的康王。 来人界之前,我在冥洲王城的督案斋里查阅了上京城所有臣子的寿命,找到了一位死在当下的高位官员。 ?m.zgxXH.oRG